第五百七十八章

水花、迷雾、幻梦三家唱片公司笑呵呵地跑到路扬的面前，三人脸上的笑容跟花似的，纷纷表示要接下这对局。
  这不接是有假的了。
  就鲍笛那人气，还有各方面的条件就摆在大家的面前，几家唱片公司早在想着签约艺人的事后就了解过着方面的信息。
  他们对鲍笛的评价就只有一个——
  不适合。
  不适合签约，因为这家伙没有明星相，不适合在这样的舞台上，因为他的唱法太过老套，面向的听众也太过小众，没有粉丝。
  虽然那人的基本功扎实，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能够登上各种榜单的歌曲，要的可不仅仅是演唱者的基本功扎实，要的是歌曲的风格，还有一定的好听程度。
  而鲍笛唱的乡村乐，早就成为美利坚唱片公司们抛弃的流派了，市场不认可就是最难以跨越的大山，听众们不喜欢，他们就会选择放弃。
  而这个时候，鲍笛当然不会被人重视。
  再加上，这可是一个偏竞技的音乐选秀节目，在这上面，乡村乐的优势完全可以说是没有，甚至到处都是弊端。
  所以几家唱片公司的领导在听到路扬选择用鲍笛和他们比一比，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哪怕唱的是上帝的歌曲，也不会玩出花来。
  只不过大家还需要再确认一下就是了。
  “路，我再问一句。”波恩看着路扬的眼睛，“你真的确认，是要用鲍笛的歌曲评分来和我们的相比？”
  “是的。”路扬点点头。
  “那我们肯定愿意。”几人笑笑。
  不需要再签约合同，因为最开始他们签的合同上，输掉的东西更多。
  而今路扬并没有按照合同上面的条约进行，已经是对他们的宽恕，他们自然也不好再要求些什么。
  只不过会暗戳戳地笑罢了。
  他们都认为深桥唱片新的老板有些不应该出现在商人身上的仁慈，大家搞公司不都是为了赚钱，但凡抓到些什么机会，恨不得把对方打到谷底。
  可他呢？
  明明可以凭借刚才的赌局让其他的三家唱片公司什么都拿不到，明明赌局的赌注就是他设立的，可他自己不喜欢，偏要再来一场。
  波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也看不清这家伙到底是赌性大还是就想玩玩而已，又或者是退让一步，以后大家好成为朋友。
  朋友？
  呵。
  都是来赚钱的，要什么朋友？
  “想玩玩？”顾清寒微笑着看向路扬，她猜得到他的大概想法。
  “太轻松。”路扬耸耸肩，“本质上我们是对手，但......其实美利坚条例上，是不允许刚才的合同条例存在的，所以就没必要，干脆多从他们身上割一块肉罢了。”
  “比如多拿一个歌手？”顾清寒眯着眼睛。
  “是啊。”路扬笑笑，“他们帮我们谈好了合同，也帮我们筛选好了选手，而且，当下他们签下的，肯定是值得投资的那几个选手，所以直接从他们手上拿就好了，还要多谢他们，帮了我们那么多忙。”
  “等等。”身旁的乔治有些疑惑，“我们的目的是他们的选手？”
  “是啊。”路扬耸耸肩，“要不然呢？”
  “我以为你们是想交个朋友。”乔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憨笑着，“毕竟鲍笛......”
  他有些话实在不想说下去。
  乔治的想法和其他人一样，他同样不看好那位叫作鲍笛的流浪歌手，虽然那家伙的基本功很扎实，是这一届《好声音》选手中最扎实的存在，可是......
  风格不转变，一直都不会有出头的那天。
  至少乔治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也觉得，老板之所以要和那几家唱片公司再比一次，不过就是想交个朋友。
  可两位老板的谈话告诉他——
  没有那回事。
  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之前的合约和美利坚的法律有些冲突，所以装出了宽宏大量的样子，之所以再比一场，不过是想从那帮人的身上再捞点东西回头，就像榨干。
  那言语间，好像对鲍笛相信至极。
  “毕竟鲍笛什么？”路扬冲乔治微笑。
  “毕竟鲍笛......真的不是很适合这个舞台。”乔治说，“在我看来，他那种人在当下应该就是一个在街头卖唱一辈子的流量歌手，如果是在中古世纪，他也许会成为吟游诗人那种带着传奇色彩的人，可现在的时代早就变了，不是以前了。”
  “你的认为没问题。”路扬点点头。
  “那为什么？”乔治疑惑地看着他。
  “但我认为，凡事都有例外。”路扬耸耸肩，“时代造就英雄的认为当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当一个人他足够强大，然后碰到了好的机遇，得到了一个好的平台，哪怕与世界有些背道而驰，他也能走向顶峰。”
  乔治还是不太能够理解路扬的意思，机遇，平台，走向顶峰？
  这些说辞把他的脑子听得有些混乱，他转头，看向舞台旁边的小门，鲍笛就在这么静静地靠在小门的门框上。

  他是下一个登台的选手，可是台下没有欢呼声也没有掌声，因为他的人气不足。
  与其他的选手相比，乔治总觉得鲍笛是个苦行僧般的人物，明明《好声音》已经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选手们的生活质量对比刚开始的时候，早就有了改善，大家换上了限量款的衣服又或者是鞋子，穿着打扮也不像当初那样土里土气，只要放出消息，哪怕是在淘汰边缘的选手，也会有不少的赞助商蜂拥而至。
  可鲍笛不一样。
  虽然他的人气不高，可剧乔治所知，还是有不少的赞助商找上了他，但这家伙拒绝了，以至于现在上台的时候，还是最开始的那一套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
  格格不入。
  是真正的格格不入。
  乔治甚至觉得鲍笛不像是来参加这个节目的人，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最开始上台的时候说的话——“我参加这个节目，就是想给我家人知道我还活着”，感觉他都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我突然有个问题。”乔治想到了什么，突然问。
  “你说。”
  “为什么鲍笛会签约我们公司？”乔治一脸认真，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就不像是会签约公司的人，我感觉他对于物质上就没有需求。”
  “因为歌。”路扬耸耸肩。
  “歌？”
  “嗯。”路扬点头，微笑道：“歌。”
  “我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歌会有那样的力量。”乔治皱着眉头，总觉得老板在哄骗自己。
  “听下去吧，别说了。”路扬闭上了眼睛。
  舞台上，鲍笛抱着吉他走在了台上，和之前的每一次比赛一样，他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夸张的表演，也没有夸张的出场方式。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昏暗的破旧酒吧里，流浪歌手在唱着歌。
  此时灯光突然变得暗淡，上方只有一束灯光打在鲍笛的身上，他开始表演。
  「鲍笛为什么还没有被淘汰？」
  「我总觉得鲍笛的歌很棒，但是不适合在这样的舞台上表演。」
  「是的，如果是在街头，遇到鲍笛这样的歌手，我会停下脚步来倾听他的音乐，但这不是，这是舞台，大家想的都是怎么把台下观众们的情绪点燃，想着怎么把整个现场点燃，而乔治就是......大家来听首歌，这首歌怎么样，他无所谓，你们觉得怎么样，他也无所谓，反正他唱就是了。」
  「鲍笛不错，但我就是喜欢不起来。」
  「主要是他的歌曲太过于老掉牙了，而且现在听乡村乐的人太少太少，至少我们年轻人不喜欢，可是......我那老得把牙齿都快掉光的爷爷，特别喜欢鲍笛。」
  「希望他今天能给人带来好的歌曲吧。」
  「......」
  主持人没有宣布过鲍笛这首歌的歌名，也没有告诉大家这首歌的创作者到底是谁，鲍笛的节目就像流水，突然哗啦啦地流来，然后再慢悠悠地流走。
  就像那么一瞬间。
  刚开始，的确是那种大家熟悉的，乡村音乐常用的吉他旋律。
  初听，并没有让人觉得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是，重点在歌词。
  台下。
  几家唱片公司的领导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鲍笛的身上，他们回头看着所有观众们的脸，重点盯着这些人的表情。
  总觉得这局稳了。
  大家的表情平静，没有流露出任何表示出喜欢的情绪，也没有觉得这旋律有多惊艳。
  就像......
  看着一场平平无奇，且能见到很多次的表演。
  “乡村乐这个类型还是不行。”波恩对下属摇了摇头，“你看看，同样是上帝写的歌曲，他能把追龙乐队那种金属摇滚乐队的歌曲写出花来，可乡村乐......就是没有观众买单。”
  “这旋律不抓耳。”有一位员工认真道：“现在大家的耐心已经不如以前了，前面几秒钟不能扣人心弦，很多人都会想着切换到下一首。”
  “是啊。”
  波恩点点头。
  他再次回头，已经看到不少的现场观众拿起手机自顾自地玩了，欣赏表演的人寥寥无几。
  因为这刚开始的旋律，的确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人的地方。
  “这......”乔治也发愣。
  他虽然不相信鲍笛，但他相信路扬。
  本以为这首歌会和追龙乐队那首歌一样，一开口就会惊艳时光，可现在听来，的确平平无奇。
  难不成真的翻车了？
  所以这就是老板吩咐不要让主持人宣布这首歌是他创作的缘故吗？
  因为他一开始也说不准？
  可刚才那信誓旦旦的语气和神态又是什么个事儿？
  大概是看出了乔治的慌乱，路扬笑笑，解释着，“慢慢听，这是一首很好很好的歌，需要用心来感受。”
  感受什么？
  乔治还想问。
  可他再看向路扬的时候，发现这位上帝已经闭上了双眼，他唯一得到的信息也只有他脸上浮现着的微笑，像是战场上胜券在握的将军。

  他的旁边，顾清寒也闭着眼。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乔治突然想起了这句华国的俚语，他的心在怦怦跳，想要闭眼慢慢享受却静不下心来。
  而这时，台上的鲍笛开始唱了。
  “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
  Beforethey  call  him  a  man?才能成为男人？
  How  many  seas  must  a  white  dove  sail，一只白鸽要飞越多少片海
  Before  she  sleeps  in  the  sand?才能在沙滩安息上？
  How  many  times  must  the  cannon  balls  fly炮弹要飞多少次？
  Before  they're  forever  banned?才能将其永远禁止？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  in  the  wind，朋友，答案在风中飘荡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答案在风中飘荡”
  这是......
  反战的歌曲？
  所以上帝想的是用想法来征服观众吗？
  乔治听着歌词，开始胡思乱想。
  他不得不承认，这首歌的歌词很棒，是那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好。
  这是带着自己想法和观点的一首歌，乔治听得出来，这种类型的歌曲完全就不是为了销量，为的是......作用，和象征性。
  乔治揉着脑袋，总觉得这是一步险棋，旋律是常见的，可这首歌的歌词是很棒的，而且，就是需要这样的旋律才搭配得上这样的歌词。
  可是......
  真的会有人听吗？
  乔治不解地转回头，他看到了无数张嘴。
  因为灯光的缘故，现场的光线很暗，刚才是有不少人打开手机玩的，亮光投在他们脸上，在昏暗的场景里明显至极。
  可是现在，那帮人不再低头看手机了，他们看着台上的鲍笛，手机的屏幕依旧亮着，他们的嘴巴微微张开，在手机的灯光下很是明显。
  听进去了么？
  乔治愣了好久。
  也就在这时，一阵口琴声响起。
  口琴声悠扬，与吉他的弹奏声并不冲突，而且光是那旋律，给人带来的画面感就很足。
  特别是刚才刚刚唱的那些歌词，这口琴声，听起来就像是白鸽在旋律中缓缓飞向天空。
  ...
  不算钱。
  先说个新年快乐~
  歌曲是《Blowin'  In  The  Wind》，诺奖获得者鲍勃迪伦的歌，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但是......
  歌太老了。
  可我还是写了。
  因为我觉得这是经典，特别是第一句歌词，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成为男人。
  所以......
  夹带私货了~
  大家感兴趣可以去听听。
  新年快乐，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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