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狂热

一见钟情？

        陆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她无法理解，便直截了当问：“ai8088，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ai8088很直白地道：“你。”

        陆情：“……”

        没经过运行区开化的ai就是粗俗，表白一点美感都没有，陆情觉得，如果ai8088这种ai以后还会出现，她有必要提升一下ai的语言优化系统。

        ai8088抬头，从侧面观察着陆情的表情。他伸手拨弄了一下她的钻石耳饰，让那漂亮的小东西在他眼前不停晃荡，他道：“通过你的微表情，我判断你在吐槽我。”

        陆情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ai8088对她确实没有恶意。

        ai8088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肩窝，探出头来从下方瞧着她，试探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虽然陆情一直觉得ai8088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但也不妨碍她欣赏这句换了的表白。心不心动是一回事，这句诗本身够美。

        ai8088琢磨着陆情的表情，点点头：“原来你喜欢含蓄点儿的表达。”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有点惊奇：“你原来会给回应啊。你有没有觉得，你更像我的种族？”

        他不说自己是ai，用了“种族”这个词。

        ai8088点到了重点。

        陆情不善于处理亲密关系，她在亲密关系中确实存在问题。这种根深蒂固的抵触，让她都无法说服自己进入“红玫瑰”。

        “doctor，”门外传来不问的声音，“你今天要去红玫瑰中心。”

        “你说七点一定要去安装危险情况报警系统，”书房里的一人一ai还未做出反应，不问就推开了门，“让我一定要提醒你。呃……”

        “咦？”不问转到书桌前，终于看清了这是谁，惊喜喊道，“ai8088哥哥？”

        ai8088偏头冲不问挤了挤眼。

        “ai8088，”陆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不泄露任何情绪，“你这样抱着我，我很不舒服。”

        “哦，”ai8088很好说话，他松开陆情，按住她的肩膀，将她180°转了个圈儿，让她与他面对面，而后张开手臂，把自己精瘦的窄腰露出来，咧嘴一笑，像个毫无心计的阳光大男孩儿，“那你抱我？”

        陆情：“……”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ai8088。

        若说他智力低下，可他先是轻轻松松出入“运行区”，如入无人之境；后又破了所有制作区ai避之唯恐不及的“死亡键”，而对陆情来说固若金汤的ai安全区和眼前这设置了无数道安全锁的家，在他眼里，更是漏得跟筛子似的。

        若说他智力超常，他怎么就没有学会半点儿正常人该有的社交礼仪呢？

        陆情就着这点儿复杂开口：“ai8088，我希望你能让我研究研究。”

        “不。”ai8088几乎立即就拒绝了，他像是抗拒什么未知的东西，蹙着眉，“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陆情摇摇头：“我目前只对你这一点感兴趣。”

        她接着道：“你瞧，你也有不愿意做的事情。对于抱你这种行为，就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ai8088伸展的双臂讪讪垂落。

        不问站在原地，眨眨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终对陆情道：“doctor，你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接着她就转去跟ai8088聊天了，她小声道：“ai8088哥哥，你被拒绝了啊？没关系，我看到好多哥哥被doctor拒绝，但是他们都没有你帅。而且最重要的一点，doctor可没让谁抱过，你是第一个耶。”

        她说到这里，ai8088的目光才总算从陆情整理设备的身影上收回来，心情很好地重复：“第一个？”

        不问被他的笑容感染，使劲儿点点头：“嗯！我被doctor带回家很久了。她都没让那些送她回家的哥哥们进过家门儿！真的！”

        ai8088的重点却有点儿歪了，他咬着自己的食指又歪头看向了陆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还让男人送回过家啊？”

        陆情像是把那边的两人屏蔽了似的，她收拾好了待会儿要带走的装备，抬头望向了那边正在聊天的两个人。

        不问跟个小话唠似的，在小声絮絮叨叨：“我还以为你不来玩儿了呢。”

        “奇怪，我前几天在通讯工具上戳你你都没有回复我，我试着联系你，都感知不到哎……”

        而ai8088，几乎在陆情望向他的一瞬间时，他就立刻抬头望了过来。

        陆情冲他招招手，道：“你跟我一起去。”

        ai8088的眼睛“刷”地一亮，撇下兀自说个不停的不问，大步朝她走来。

        “红玫瑰中心”现在还有许多正处于运行中的单子，ai8088再次出来，而千雅事件中ai8087突然出状况的原因至今未明，陆情丝毫不敢马虎。她要去运行区将刚设计好的危险情况报警系统安装好。

        这样一旦有任何事情发生，运行区的危险情况报警系统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陆情的办公室、她的手机、家里的书房都会随时收到警示。

        一旦出现安全事故，这个报警系统，会先于同步录像区的报警系统发出警报声。

        以前未曾想到这一点，是因为陆情足够自信，她压根就不认为进入“运行区”的ai有可能会对体验者造成伤害。

        毕竟，他们太弱了。

        至于ai8088，陆情需要把这个隐形炸弹随时带在身边。

        暂时找不到控制他的办法，总不能让他在外面四处乱逛。

        ai8088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只听到陆情让他跟在她身边，这句话明显让他很开心。

        ai8088熟门熟路地从多问手中接过驾驶权，多问再次见到他显然很高兴，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嗨，你上次更新的自动驾驶模式很厉害，我试着上手试了试，有点儿难，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吗？”

        多问跟不问是两个极端。

        在陆情面前，多问极少说话，大多时候都是在默默做事，于是陆情给他起名叫“多问”。当然，并不是鼓励他多问，完全是为了跟“不问”对称。

        他会对ai8088这么热情，陆情有些讶异。

        “也不一定，”ai8088趴到方向盘上，眯着眼对他道，“我是全能型的。比如，我知道你经常偷偷看里面那小姑娘。”

        陆情诧异地看了多问一眼，就见他双手捂脸背过身去了。

        “……”

        不问和多问是陆情同时领回家的，她一直都没发现他的心思。

        ai8088开了自动驾驶模式，但用的不是陆情惯常用的那一套，因为不止速度快了，还能在超车的时候灵巧地耍个花样儿。

        陆情：“……”

        她紧紧抓住了扶手：“ai8088，安全第一！”

        ai8088朝她伸出右臂，狡黠一笑：“你如果害怕，可以握着我的手臂。”

        陆情：“……”

        “红玫瑰中心”傲然矗立于夜色中，各个区有条不紊运行着。周围各商务区环绕其中，来往路过的行人、刚加完班的上班族偶尔驻足观望，目露神往之色。

        门前停着许多车，都这个点儿了，今天还有这么多人加班吗？

        陆情直冲目的地而去，在经过制作区时停顿了一下。

        “红玫瑰中心”甚少加班，制作区更是拒绝加班。

        除了制作区的头儿徐大刀和几个老手艺师傅，制作区一水儿年轻人。年轻人号称给金山银山都不卖自己的休息时间。

        而今晚的制作区却人来人往，整个办公区域都开着灯。

        陆情有些疑惑，但正事儿要紧，便没有立刻去探究。经过“ai设置区”时，她停住了脚步。运行区的总控制室还在前头，陆情看了眼紧跟在身旁的ai8088，道：“你待在外面。”

        ai8088抬头望了一眼区域名牌，眯眼笑了。他这一笑，看在陆情眼里，就有那么点儿“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的意思。

        陆情明知道即便把ai8088关在门外，她干什么大概也瞒不住他，但还是不太想让他亲眼看见。

        然而ai8088压根就不打算让她如愿，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拒绝。”

        “你去哪里我就要在哪里。你放心，无论你怎么动我的设置台，我都不会阻止。”

        陆情极少脸热。

        这可能算是破天荒了。

        她确实要去动ai8088的设置台。她始终不太放心他，还想去根据他的各项理论指标评估一下他的危险度。

        最终，ai8088还是跟进来了。

        陆情检查有关他的各项数据时，他就靠在身后的操作台上默默看着，也不吭声，一双眼睛随着她的手指转。

        一遍检查完毕，陆情暗自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各项指标稳定得很，目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危险性。

        陆情来到设置台前。

        属于ai8088的性格设置界面原本一片空白，但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像是故意的，空白的屏幕突然闪现出了两个字，一闪过后坚定地停在画面中间。

        ——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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