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末日的挽歌机甲

北京，朝阳区，建国门，日坛公园。

        “哥，怎么想来这的？”洛辰揉着两个肿胀的熊猫眼，打着哈欠。他昨天通宵打游戏，凌晨三点才睡，早上五点就被洛亦拉了起来。纵使心中有十万个抱怨，他也只能死死的憋在心里，绝不敢透露。

        “走之前，再看看。”

        洛辰懵了，“哥，你这是把你弟弟当猴耍？我们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最关键的是我们就住在朝阳区，这日坛公园早看了不下八百回了。至于吗？没想到哥你这么恋家。”

        他突然不说了，因为洛亦的眼神此刻冰冷到了极点。如果眼神有杀伤力的话，洛辰早死了无数次了。不仅仅只是冰冷，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感觉，如坠冰窟般。

        “你想过这一路要多少时间吗？你想过我们突兀的消失后，家族会干出什么事吗？你想过到了亚特兰蒂斯，我们是否能活着回来吗？”洛亦一顿说教，根本不给洛辰回礼的时间：“你想过后果吗？你没有，你没想过。”

        “我可以不管不顾，抛开一切，但你不能。这个家，这个世界，我只感到憎恨。我视人命如蝼蚁，众生如刍狗！”洛辰沉默了，到嘴的话又被吞了进去。现在的他完全没脾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最好的结果就是你可以活着回来。你从小就很顽皮，很阳光，就算小曦离我们而去，你依旧笑嘻嘻的面对每一天。”洛亦叹了口气，感慨万千。

        洛曦被送去实验室的那一天，洛亦当着家族所有长辈的面大闹了一场，然后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洛辰也同样悲伤，只不过相对洛亦而言，他收敛多了。不哭也不闹，不喊也不问，只是默默的看着照片发呆。

        那张照片是他们三个郊游时拍的，那次郊游他们吃了一次野餐，也是最后一次。“还记得那次的野餐吗？哥。”洛辰喃喃道，“小曦说下一次，她要带上她亲手做的水果沙拉。那次她带的水果沙拉可够酸的，哈哈哈。”

        洛辰想起那个酸掉牙的水果沙拉，不自觉的笑了，豆大的泪珠缓缓划过英俊的脸。

        洛亦无声的点了点头，他也想了起来，只不过他没吃那个水果沙拉。现在回想起来，充满了后悔。“长大后，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家人平安、健康，珍惜眼前人、珍惜每一天。可第二天，小曦就走了。”

        “后来，我才明白。过去已去，不可多留。珍惜眼前人，勿多念往昔。”洛亦笑了，“走吧！洛辰，别再回忆了，不要陷进去。”

        “陷进去？”洛辰抬起头来，看着洛亦远去的背影。擦了擦泪水，大喊着追了上去：“哥，你的话还没说完呢！我乐观活泼、积极向上，然后呢？你想说我背负着这个世界吗？你以为我是圣母吗？”

        “圣母？我希望你是，可惜你不是。”洛亦淡淡地说。他突然想起了《地球百子》里的女主克拉克，这个人设就是一个圣母。为了自己那个，所谓拯救所有人的理念，白白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看似是她拯救了所有人，但事实上被她拯救的那些人，他们的命，都是靠踩着自己同伴的尸骨才捡回来的。《地球百子》所设定的时代背景，是一个乱世，乱世是不需要圣母的，它要的是心狠手辣的□□者。

        “希望？为什么希望我是圣母？”洛辰十分的不解。他想过很多选择，唯独没有圣母这个选项。在他看来，圣母就是个白痴，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适合圣母的只有联合国，只有虚无缥缈的和平。

        哪来的和平？和平的基础是什么？是乱世，是杀戮，是战争，是□□者，是皇帝。如果圣母和皇帝在同一个舞台上，在同一个时代的背景下，会有和平吗？会有□□吗？当两个极点相遇，当天平的两端同时断裂，当黑与白交汇，混沌就诞生了。

        何为混沌？混沌的实质就是自由自在状态的能量，而自由自在状态的能量又是导致时空混乱的物质，所以叫混沌。一切的终焉，一切的启始。开始与毁灭，黑与白，水与火，天与地……混沌即是虚无也是希望。

        “因为我是□□者。”洛亦冷声道。

        洛辰愣住了，是啊！自己的哥哥是□□者。哥哥毕竟是哥哥，和自己可不一样，自己的性格的确适合做个圣母。这天下众生与□□者何关？虽然他们的生死都被□□者握在手里，可这□□者在乎吗？

        日坛公园位于建国门日坛路东侧，始建于明朝嘉靖九年（1530年），为明清两代皇帝祭祀太阳大明之神的地方。最初的祭坛为白石方台，坛面为红琉璃铸成，象征着太阳。

        清朝时期改为砖砌方台，边长5丈，高为5尺9寸。四面出阶，各九级。新中国成立后这里开辟为公园，到了1985年，这里按照原规制所定的计划，开始重建日坛。

        “到了，日坛。”洛亦轻声呢喃，“多少年了，我又来了。”阳光并不刺眼，也不灼热，柔和的洒在他们身上。微风拂面吹过，鸟语花香闯入五感。路边的那株柳树依旧那么绿，镶嵌其中的鹅暖石错落有致，五花八门。

        “落日余晖，启程之诗。”洛辰一扫之前的悲伤与抑郁，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好一个日坛公园，以前怎么没发现，竟然这么舒服！”此时，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池塘里，有一株含苞欲放的蓓蕾。晶莹明亮的露珠在上面闪烁着，显得生机勃勃。旁边那碧绿色的竹杆闪射着纯洁的光泽，如同绿莹莹的光环，萦绕着整个竹林。远处的几座亭子中，几个老婆婆正在纳凉，她们身旁，是几个打太极的大爷。

        洛辰看着这一幕，不禁屏住了呼吸。他不敢出声，他怕打破这种环境。“果然是这样。”洛亦淡淡地话语传来，“名不虚传，这本书记载的，应该就是亚特兰蒂斯的记录之殿吧？这座亭子的建造风格太像了。”

        “哥，什么太像了？”洛辰纳闷道，“不会吧？发现新大陆了？乐成这样，离谱，离谱，离大谱了。”“简直一模一样，这座亭子的建筑风格，与亚特兰蒂斯的记录之殿几乎吻合。”

        “几乎吻合？没想到走之前，还能给我吓出一个惊喜来。”洛辰双眼放光的盯着那座亭子。他激动了，绝对的兴奋：“难道这座亭子是亚特兰蒂斯的遗物？还是说……这是亚特兰蒂斯的仿制品？如果是仿制品，那就说明曾经有人接触过亚特兰蒂斯文明！”

        “和我们一样，知道亚特兰蒂斯的存在，不过内容不同。”“内容不同？”洛辰疑惑的问道。“家族中记载的内容，是关于基因和科技的东西。而建造这个亭子的人，应该得到了建筑方面的传承。”“传承？”

        “对，传承，可以这么说。”洛亦笑道：“家族中应该只有族长等几个高层才知道亚特兰蒂斯的秘密，除了他们，肯定还有别的家族、势力也知道亚特兰蒂斯。最后再与联合国达成协议，封锁亚特兰蒂斯的秘密。”

        “让人类相信它是一个神话、一个传说。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抓了不少亚特兰蒂斯人，进行活体实验。研究得出的结果，令他们震惊，网上流传的那个秘密竟然是真的，鲸鱼的叫声，亚特兰蒂斯正在苏醒。”

        “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发现，他们感到恐惧害怕。一万两千年前，亚特兰蒂斯的文明就已经远远的超越人类了。而现在，过了一万两千年，究竟会进化到什么地步？现在的人类根本不知道，亚特兰蒂斯究竟是敌是友。”

        “我刚刚所说的传承，你应该有些疑惑。”洛辰点了点头。“知道世界大战是怎么爆发的吗？世界各地都有亚特兰蒂斯留下的东西，这些东西皆可称作传承。希特勒是第一个抢夺它们的人，所以纳粹出现了。”

        “第二次也是这样，第一次应该被希特勒搜集的差不多了，绝大多数都被他得到。还记得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吗？第二次世界大战主要起因就是我中国。希特勒在死前，告诉各国首脑他所得到的东西，不及中国得到的万分之一。”

        “中国为什么建造圆明园？就是为了隐藏一个东西，亚特兰蒂斯的机甲。”“机甲？”洛辰愣住了，“哥，高达吗？开什么玩笑。”机甲！那可是男人的青春！洛辰曾幻想过自己穿着金黄色机甲，抱着怀中的睡美人，去拯救地球。

        “哥，有照片吗？”洛辰问。洛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哎！没想到还能遇到一架活生生的机甲，要是能亲眼目睹就完美了。”洛辰忍不住唏嘘。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那架机甲所在的位置，还在人类能力之内的话，他绝对会用尽办法把那台机甲夺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洛亦告诉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痴心妄想了，那台机甲消失了。在联军火烧圆明园之前，就被转移了。至于转移到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洛亦知道那台机甲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被转移，但他清楚洛辰对机甲的热爱、疯狂、不惜一切。这毕竟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一台机甲，而且洛辰从小就生活在机甲堆里，对机甲的热爱已经到了盲目的状态。

        洛家，一个堪称无敌的财阀。他们的祖先就是和麦哲伦一起环游世界的人之一，也是那35个活着抵达好望角的人之一。那一夜，他也进入了那座白塔，但他没有进入核心区，只是在最底层呆着，烤火取暖。

        那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活着回到家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只留下了三条家训。

        第一条：神之国度正在归来！不可探寻有关神之国度的任何消息、任何秘密！

        第二条：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三个漂流瓶，一定要找到，阻止那个盒子！

        第三条：不惜一切代价，猎杀怪物！

        这三条家训被洛家世代相传，严格遵守，严格执行。后来，星辰族出现的时候，洛家才知道老祖宗口中所说的怪物，就是星辰族。然后他们开始了疯狂的猎杀，却在无意中发现了机甲的设计图纸。

        于是，洛家开始暗中尝试制造机甲，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可当他们进入机甲内部，启动机甲时，才发现核心能量不够守恒，也不够强大，根本驱动不了机甲。在尝试了整整三十年后，他们不得不放弃。

        这台机甲被锁在仓库里，二十年后，洛辰进入了这个仓库。

        除了制造机甲以外，洛家还进行基因实验。所谓的基因实验，其实就是和星辰族做的一笔交易。洛家在家族中选出优秀的后代，送到星辰族，然后生下混血的后代用以研究。但洛亦和洛辰不同，他们是纯血后代。

        “该走了。”洛亦转身离去，心神前所未有的放松。洛辰压下心头的震撼，“哥，家里的那台机甲是个仿制品还是残次品？”虽然他见过机甲，但那是无法驾驶的。但圆明园的机甲可不一样，那是装备着镭射枪，有两个核反应堆当核心能源的机甲。

        “家族的机甲，连残次品也算不上。”洛亦冷哼一声，“家族算什么东西？一群废物！用了半个世纪的时间，好不容易造出了一台机甲。竟然不知道核心能源，要用两个核反应堆来驱动。”他眼中充满了不屑。

        “没有武器的机甲是机甲吗？没有核心能源的机甲是机甲吗？没有人工智能的机甲是机甲吗？没有虚拟屏幕的机甲是机甲吗？没有传讯功能的机甲是机甲吗？”洛亦像鞭炮般噼里啪啦的问，直问的洛辰无言以对。

        潮湿的土地上，一串脚印笔直的向前延伸。那些游来游去的鱼，不停的吐着泡泡。除了鱼，这个池塘里就只剩下几块石头和几株水草了。旁边柳树那翠绿的枝条，轻轻浮在水面上，缓缓的荡漾着。一圈圈涟漪向四周扩散，直到碰到池壁才又返回。

        从洛亦让皇泽潜入星辰族的实验室，到亚特兰蒂斯的怪物用镭射枪射穿核心发电机。再到实验室崩塌、皇泽抢夺“鹦鹉螺号”逃跑，再到最后的洛亦、皇泽、洛辰通话，这一切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几个小时。

        接着，第二天，洛亦兄弟俩前往日坛公园，也才半天罢了。“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想想都有点惊讶。”洛辰靠在沙发上喝着可乐，游戏机随意的扔在一旁。这座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成年的那天，洛亦主动搬出去住。洛辰有样学样，也跟着出去了。洛家人对于洛亦的态度都习惯了，洛亦在他们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坠落的样子。但家族的戒心很强，前前后后暗中调查了好几次。

        洛亦都没露出任何马脚，洛辰也很乐意给洛亦圆谎，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我买好机票了，下午三点。”洛亦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转身拿起洒水壶。“哥，你轻点浇水！别，别给我弄死了！那是仙人掌！哥！”

        洛辰惊呆了，可怜的仙人掌，硬是被洛亦灌的泛滥。他甚至能想象仙人掌拼命挣扎的样子，虽愤怒却无言。“仙人掌？”洛亦喃喃了一声，“嗯，的确是仙人掌。”“马上被你浇水浇死了。”洛辰跳起来，抱起仙人掌就跑。

        “喂？是北冥吗？”洛亦问道。“是我。”冷漠的声音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皇泽那家伙发现了“鹦鹉螺号”，配有一台歼星炮。长150米，宽30米，高9米。”“亚特兰蒂斯的东西吗？”北冥问道。

        “十有八九是，或许是外星人也说不定。”洛亦抿了口咖啡，1529年，第一家咖啡店在维也纳开始营业。洛亦喝的这杯咖啡，就是从第一家咖啡店里买来的咖啡豆，研磨制成的，口感自不用说。

        “外星人？”北冥喃喃道，“有可能，只是可能性很小。”“我让皇泽驾驶“鹦鹉螺号”去你那了，小气鬼这次可别小气。”洛亦说出这句话后，以最快的速度挂断电话，他能想象出北冥怒不可耐的表情。

        时间悄悄流过，离洛亦浇仙人掌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洛辰不停的拯救仙人掌。结果的确是救活了，但他回来洛亦消失了。如果让他知道洛亦此时正座在全聚德的豪华包间里吃着烤鸭，他绝对会“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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