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幕间1

        -天野翔子与森鸥外-

        在天野响月与森鸥外的约会不久之后的某一夜，忙碌的港/黑首领仍然埋首案前。他已经连续上班快二十小时了，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模式他早已习惯。首领是组织的奴隶，首领加班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压榨劳动力呢？

        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不过他的办公室向来不会通过窗户采光，所以即使是在深夜，在他眼中办公环境依然没有变化。温度方面也是一样，无论四季，空调永远会维持在令他觉得最舒适的二十三度。

        然而，他却突然感到了寒冷。像是有巨大的冷块被放到他面前，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森鸥外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她身穿着同色系的朴素袍子，双手被丝质手套严密地覆盖，唯有露在外面的一小节青黑色的手臂昭示了她非人的身份。

        被那双黑手套托着的是一台平板电脑。

        在森鸥外作出反应之前，一把洋伞在怪物的背后挥出，速度之快甚至发出了破空之声。特制的伞柄不会轻易折断，换作是常人，吃下这一击定会被打断几根肋骨，若瞄准的是头，恐怕凶多吉少。

        但她不是常人。她的头部如雾般被划开，在洋伞挥过之后又重新凝聚回原样。女人转过头来，但身体没有跟着侧身。

        在她身后的金发女孩一击不成，也没有继续追击，因为没有意义。女孩喜欢打架，但她不喜欢和无形的东西浪费时间。她嘴角往下拉，碧蓝色的眼睛眯起。从她的角度来看，面纱正因为无形的气流被揭起，女鬼只有眼白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瞪着她。

        艾丽斯满脸不高兴地收起了伞。“没意思。你自己搞定吧。”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抛下了自己的本体消失了。

        “诶，怎么这样啊？！艾丽斯酱——”

        就这样，被自己异能力抛下的森鸥外变得孤立无援。他和疑似女鬼的存在面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将那副故作柔弱的伪装收了起来，他说：“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下次能不能预约了之后再过来呢？”

        他确实不认识面前的女人，但对于派她来的人的身份却有了隐约的猜测。

        下一秒，女人按亮了屏幕，屏幕中央出现了令森鸥外感到熟悉的脸孔。

        “许久不见了，森桑。”

        比森鸥外要年长四岁的天野翔子和当年的年轻女人相比也变了许多，眼角和森鸥外一样添了几道不起眼的皱纹，但她没有用任何手段遮盖脸上岁月的痕迹。既然森鸥外不会那样做，她当然也不会。

        在男权社会，女人追求年轻外貌的根本理由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迎合男人。但像天野翔子这种人，到了这个年纪和职位，已经没有了事事都要迎合社会主流价值观的必要。

        森鸥外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钢笔放好，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合拢说：“啊，这不是天野桑吗？确实是有十多年未见了吧。我还记得你不喜欢与人寒暄，那么我也直奔主题好了，你找我有何事呢？”

        “你的记性不错。”坐在皮靠椅上的天野翔子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白酒杯，和当年一样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玻璃上格外显眼。“不过，人都是会变的，你不也是一样吗？难得见到故人，多聊几句也未尝不可嘛。”

        “呵呵，你说得没错。”森鸥外假笑了几声，又说：“那么天野桑，在当年离开之后去了哪里呢？我和福泽阁下都很好奇呢。”

        “没什么，就是去了能发挥我所长的地方罢了。现在嘛，在开着一家小公司，专门帮人处理不常见的小麻烦。”天野翔子心不在焉地单手托着下巴，她忽然顿了顿，勾起嘴角笑道：“哦对了，我的属下没有吓到你吧？她刚死没多久，有时候控制不住怨气。”

        “……没有的事，你有个不错的部下呢。真是谢谢你的关心。”

        “呵。”有着银色卷发的女人比以前变得更肆无忌惮了，嘲笑起人来也是一点都不想掩饰。“如何？在体验过我们公司的试用合约之后，你应该也已经对我们的业务范围有所了解了吧。”

        所谓试用合约，指的自然是天野响月的无偿驱鬼服务。森鸥外不觉得天野响月会对自己的母亲说多余的事情，但天野翔子跟他一样，是即使对亲近之人也不吝啬手段的人，所以他并不感到意外。

        “我还听属下说，你派了人过来找我们？不过我们公司地方偏僻，找不到也是正常的，所以我这不就主动来找你了吗？”面对以前的熟人，天野翔子不说有多信任森鸥外，但至少知道她不用多费口舌来客套。“放心吧，我不会为了私事故意刁难你。”

        此时，另一只受人驱使的鬼魂凭空出现，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将文件放到桌上后，她又沉默着消失了。

        森鸥外将它拿起，毫不意外地看到这是一份合同。简单来说，天野株式会社会为港/黑明面上的某家公司提供外派员工专门处理收债事项。当然，这实际上提供的是指驱鬼服务。后面几页是价目表，价格非常“美好”，不过绝对是港/黑可以承受的价位。

        仔细看完了相关条款后，森鸥外微笑着拿起了钢笔。“合作愉快。”

        天野翔子也勾了勾嘴角，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合作愉快。”

        合同一式两份，刚才负责拿出文件的鬼又出来回收了其中一份合同。这一次，在消失之前她还从同事手里接过了平板。在关闭视讯之前，森鸥外听见天野翔子说：

        “哦对了。我这个部下生前最爱你这种年上的男人，我最近给她批了长假，她可能会缠着你不放几个月，不过我也管不了她的私生活。祝你好运。”

        森鸥外：……说好的不会刁难我呢。

        ————————

        幕间2

        -中原中也与艾丽斯-

        上次出差结束得比中原中也想象中要快，不到三个月他就已经回到了横滨。虽然昨夜在手机里已经做了短暂的报告，但在休息了一夜之后他还是要回来作更详细的口头报告。

        走到熟悉的办公室门口，中原中也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首领，而是坐在单人沙发上画画的艾丽斯。办公室内暂时没有森鸥外的踪影，所以他便见观察起了许久不见的女孩。

        千宫琉璃去哪了？这样的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金发女孩的画技在他离开的短短数月竟然突飞猛进。之前她用蜡笔画的儿童画和现在用铅笔勾勒出的服装轮廓有着天堑之别，她拿着笔的手很稳，显然她知道自己要画什么。

        被盯着的女孩抬起头来，见到是他，表情平淡地打招呼：“是中也啊，好久不见。”

        被艾丽斯巨大的温度差所震惊的中原中也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啊、是啊。你画画好看了很多，是谁教了你吗？”

        “没有，我随便画画而已。”她收起了素描本。接着又皱起眉，声音冷了下来：“你这么说，是在暗中讽刺我以前画画很烂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擅长哄小女孩的中原中也决定直接赔罪：“对不起，我给你买了手信，下次给你带过来，能请你原谅我吗？”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艾丽斯忽然挑了挑眉，嘴角翘起：“怎么几个月不见，你还是那么好骗啊？”这熟悉的表情和语气，和千宫琉璃如出一辙。

        中原中也：“…………”所以首领这是将她们的人设融合了吗。

        “哈哈哈哈哈。我的手信下次可别忘了。”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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