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守活寡的太子妃

姜美素带桂嬷嬷离开之后，鸾九在屋内转了一圈儿。

        房间内的布置，十分的精致。

        这段时日，在东宫，她大抵分辨得出，什么东西，在什么的层次。

        这蔚锦玉的房中，所有用品，几乎都是顶好的。

        哪怕就那芙蓉雕花的圆凳都是用的上好的红木。

        更别提这一屋子的，什么珊瑚珠帘，梨花木的百雕架子床，还有那顶好的双面绣屏风了。

        真好啊……

        原来这就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我爱你，就想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你面前。

        在这之前，她没有怎么觉得，但此刻，她是多么的羡慕蔚锦玉。

        能在自己娘亲的身边，被当心尖宠一般小心地爱着。

        不像她……

        鸾九垂眸，脑海中回忆起那一望无际的白雪茫茫，还有那与她而言，无边无际的黑暗。

        “姑娘……”

        轻晚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鸾九闻声，敛起思绪，扯了扯唇角，笑问：“怎么了？”

        只见轻晚，心疼地皱起了眉头，“姑娘，你别笑了……”

        “轻晚。”鸾九低低地唤了一声，在她应后，感慨，“真好啊……”

        瞧见鸾九那满眼的羡慕，轻晚上前，轻轻地张开手臂，将鸾九拥抱住，“以后，只要姑娘愿意，这些，你也会有的。”

        “会吗？”

        悉心的照顾，无论发生何事撑腰的娘亲，她的家人……

        “会的。你想啊，她也是你的娘亲，也是你的家人。”

        鸾九重重地点头，“嗯”了一声，紧紧地抱着轻晚，激动哽咽，“是我的，也是轻晚的。”

        两个姑娘，拥抱在一起。

        那风从忘记关上的门口灌进来，珊瑚珠帘随风而动，发出轻微清脆的声响。

        碰撞在一起，也像极了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满怀期望的孩子。

        也不知是因为这段日子在东宫是绷久了那根弦，还是因为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是她所有的渴望。

        鸾九躺在床上，头沾枕头时，本还心情激动着。

        可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了，还一睡就好几个时辰。

        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美妙又温暖的梦，那床榻上的女子，唇角的弧度一直上扬着。

        申时。

        “姑娘，该起了。”

        耳旁响起桂嬷嬷沉压的嗓音。

        像极了那夏日阵雨前的乌云沉沉地往下压，叫人闷得慌。

        鸾九蹙了蹙，渐渐抽回意识。

        见鸾九醒来，却没有睁眼的意思，语气中压着不耐，“姑娘，再不起，家宴就会迟了。”

        家宴。

        “什么时辰了？”

        “该夕食的时候了。”

        鸾九起身，桂嬷嬷便将一套华服递了过来。

        见她眉心微蹙，“这是夫人特地给姑娘准备的。今日家宴，丞相府上下都要到，姑娘万不可被人压了气势，也不可叫人抢了风头。”

        鸾九：“……”

        照着方才姜美素说话的语气，确实很有可能是她如此吩咐的。

        不管她喜不喜欢，娘亲喜欢就好了。

        特地给她准备的。

        虽说她是顶着蔚锦玉的宠爱，可到底那是她娘亲准备的，鸾九这心里头美滋滋的。

        没有再对这张扬扎眼的华服有什么不满，更是对桂嬷嬷给她梳的满头珠钗的发髻，没有丝毫的不快。

        鸾九收拾好后，桂嬷嬷又拿过熏香，给她从头到脚，绕着她熏染了一圈。

        等她倒膳厅的时候，已经乌泱泱地坐了一屋子的人了。

        桂嬷嬷跟在她身侧，跟她一一地说着谁是谁，好叫她对号入座。

        “哟！我们家锦玉啊，做了太子妃，果然就是不一样啊。瞧着派头，看这排场！知道的呀，以为是太子妃，不晓得，还以为是皇后娘娘驾临呢！”

        说这话的，就是早前讥讽鸾九的那位。

        是蔚东楼的小妾之一，如今丞相府的三房，魏允熙。

        据桂嬷嬷说，这三房，总是与他们大房相争，是最见不得他们大房的人好的。

        “奶奶说笑吧！还什么皇后娘娘，太子妃的。您瞧见太子殿下跟她一起回来了吗？我们出嫁的姐妹几个，虽说那确实是比不上皇家的高贵，那到底都是夫君陪着我们回来的。可您看看她……”丞相府长孙女掩唇讥笑，“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来的呀！”

        “锦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好歹人家也是太子妃。”魏允熙状似责备地瞪了一眼蔚锦瑟。

        “哎呀！大姐说得又没错。她做出那样的事来，太子殿下能让她或者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怎么一起回来？还什么太子妃，一个守活寡的太子妃吗？”

        二姑娘蔚锦弦嗤笑了一声，打着应和。

        如今这席面，就蔚东楼没有来。

        瞧着三房这一唱一和，红脸白脸的，可真是把话说得能有多难听，就多难听了。

        鸾九看了一眼过去，没有吱声，只是由着桂嬷嬷扶着她坐到柳映红身边去。

        本来按照她的备份，当坐在姜美素后面的席面的。但因着她太子妃的身份，便一起坐在主位的位置了。

        “锦弦。怎么说话呢？太子妃不与你计较，是太子妃大度。那你也不能够没尊没卑的说些糊涂话呀！”魏允熙这虽说语气压低了几分，似是责备，可那丹凤眼中的笑意，那却是毫不收敛的。

        “哎呀！这还叫人说不得大实话了？您瞧，太子妃自己不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吗？”

        五姑娘蔚锦年那娇俏的小脸尽是轻蔑嫌弃，“要是我呀！我都没脸回家来的。哪儿像有些人啊，还摆足了排场架子的，叫人聚拢过来看笑话！还真是没皮没脸了！”

        鸾九落座，端正地坐好，低头抚平衣裳的褶皱，方才抬头。

        “大姐姐，你都说了，你出嫁的比不上我们皇家高贵，那自然是不同的。难不成你以为太子殿下与你那夫君一般闲来无事，哪儿都可以陪你去？”

        简而言之，就说你夫君碌碌无为。

        “再说了，大姐也是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还需要人陪？”鸾九理了理宽袖，“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大姐出嫁这么几年，好像无所出吧？俗语说，在爹娘眼中，你永远是个孩子。那也是，没有子嗣的你，更算得上是个孩子的。”

        话落，蔚锦瑟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你……”

        出嫁无出，是她一直以来的痛处。

        平日里回丞相府，府中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提孩子，子嗣这些字眼的。

        却没想到，此时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狠狠地戳着心窝子。

        “三夫人说得也对，我不计较，确实是我大度。要从尊卑而言，以下犯上，往严重了去，二姐姐啊，你夫家可顶不住这罪名的呢！”鸾九打断蔚锦瑟的话。

        她看向也变了脸色的蔚锦弦，“至于究竟是谁做个守活寡的当家人，二姐姐心知肚明，不是么？”

        这些啊，还都是那晚蔚锦玉同她说的。

        本意，蔚锦玉只是同她说说这丞相府里有哪些个人的，但说到三房的人，蔚锦玉就尤为愤慨，将这些个家长里短的，她知道的，尽数讲了个遍。

        “还有啊，五姐姐，你年长我两岁，却还待字闺中。你不找找原因吗？有没有脸回家这事儿咱呀，且就不论了。你能不能嫁的出去，有没有脸再继续在丞相府待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鸾九浅笑盈盈的，说话的语气始终温温和和，不紧不慢的。

        “哦对了，太子殿前倒是有两个不错的侍卫，若不，我同殿下说说，上门来给你提亲？”

        “蔚锦玉！”蔚锦年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来，气呼呼地指着鸾九。

        鸾九脸上的笑意倏地一凛，厉声呵斥：“给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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