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话里话外

梅林。

        鸾九在五公主婢女彩蝶的引领下，来到了梅林。

        本来鸾九还在想，两个人赏梅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候，就她俩，她又不太会聊天，会不会太尴尬。

        等到了一看，才发现，这人啊，不比当时南璟安府上赏梅的时候少。

        太皇太后，以及几位公主，还有几位说是高官的贵女。

        “太子妃来啦！”

        不知谁叫了一声，刚刚还热闹的场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皇嫂！这边！”南嘉妍立马从那席面上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那几个贵女们也都站起身来，朝她行礼。

        她走到太皇太后跟前，“锦玉，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安康。”

        “免礼，免礼。”太皇太后笑眯眯地抬了抬手，“难得你也过来，快去坐下吃吃茶。”

        “谢太皇太后。”鸾九福了福身，转过身，环视了一眼四周，才发现，根本没有空的席位。

        见此状，几个公主若无其事地自己说笑着，没有人理会她。

        那几个进宫陪伴的宫女，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多多少少地掺着些不明的，不好的意味儿。

        “怎么了？”许是瞧着鸾九在那儿站着，太皇太后关心地问。

        她也环视了一圈儿，明白过来，“哎呀，这谁摆置的席面呀？”

        “回太皇太后，从前太子妃向来不参加这样的席面的。是以也没想到太子妃会过来，就没给她安排位置。”七公主南嘉梦回答。

        “谁成想，今个儿，太子妃又突然想起来过来了呢。”

        说完，她那凤眸含着笑意落在鸾九身上，就想看她，这么个窘境，会如何办。

        有本事在太皇太后跟前儿发火呀！到时候看看，大罗神仙下凡，救不救得了！

        这么明白地说着，没她的位置，不就是不欢迎她的意思么？

        话落，旁的女子们都掩袖低笑了两声。

        “哎呀，这事儿怪我。我不是想着太皇太后您这几日老是嘴上夸着太子妃的佛经抄得好嘛？所以今儿就叫人过去看看太子妃在没在东宫。想着，引她过来，叫太皇太后也瞧瞧。”南嘉妍面带歉意地说。

        倒也没有要解她此围的意思。

        “佛经啊，确实抄得好。”太皇太后眉眼笑弯，点了点头，“我也确实好些个日子没见着锦玉了。”

        “诶……五公主不是什么事儿都顾着东宫吗？怎么想着叫太子妃过来，却又记不得叫人先加张席面呢？”南嘉梦掩唇，笑着说。

        顿了顿，语调抑扬顿挫地，“莫不是，故意的吧？”

        闻言，鸾九目光往南嘉妍方向看了看。

        这话倒是让她突然一个警醒。

        先前腊八在太皇太后寿宴时，南嘉妍帮着她说话，所以心底习惯性地默认南嘉妍是帮她的，待她定是好的。

        可是她忘了，人心隔肚皮，朝夕相处尚且欺骗，何况是在这吃人的皇宫里。

        谁人又是能完全相信的。

        她若不改变自己这个习惯性相信人的坏习惯，兴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鸾九扯了扯唇，神色自若。

        刚巧宫人给太皇太后奉茶，鸾九上前，接过，“我来吧。”

        说完，她端着那茶朝太皇太后走去，留下那宫人错愕地还保持着端茶的动作不知所措。

        “天亮，太皇太后您要多注意更换热茶，才好叫身子一直暖洋洋的。”鸾九将茶递到太皇太后手旁，顺势也坐到了太皇太后身旁。

        都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个举动。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了过来，坐直了身子，期待着好戏。

        “太子妃，您怎可坐太皇太后身边？”一贵女忍不住出声。

        “我为何不可？太皇太后都没说什么，你有何意见？”鸾九转脸将茶送到太皇太后手中，软声，“太皇太后吃茶。”

        太皇太后接过，慈祥点头，“好，好。你呀，有心了。”

        话落，鸾九含笑地将目光往那贵女方向略了一眼。

        “说起来，你那佛经抄得好啊。”太皇太后掀开茶盖喝了一口，满意颔首。

        “不就誊抄吗，有什么难的？会个写字的，都能抄呀！太皇太后偏心，就知道夸太子妃。”十公主南嘉宁故意撇嘴娇俏道。

        “呵呵，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太皇太后也不生气，看着大家就像孩子们在膝前热闹，“这抄经不在于好看，讲的是心性。”

        “你们这些孩子啊，我啊，看就锦玉和小越啊，抄的经书心性禅意，最能静得下心来。”

        太皇太后拉过鸾九的手，放在手心，尽管一生保养得当，仍旧皱纹叠叠，“你呀，前些日子瞧着还是个孩子，转眼啊，这心性，就长大咯！”

        “哎！我原还想着，借着没给太子妃安排席面，把我的让给太子妃，妍儿好借此来挤在太皇太后您身边呢！现在倒好，给太子妃抢了先了。”南嘉妍噘着嘴，说完，还叹息了一声。

        听后，太皇太后一阵低笑，朝她招了招手，“好了好了，想要过来，过来便是，还说什么借此。来。”

        太皇太后拍了拍另一侧的空位，“来坐这儿！”

        南嘉妍“嘻嘻”笑了两声，便坐到了太皇太后另一侧去了。

        给太皇太后剥了颗葡萄，送到太皇太后嘴边，乐得太皇太后眼眸都笑弯了。

        一阵风吹过。

        鸾九的鼻尖动了动。

        “谁用的脂粉香，真特别。”她感慨了一句。

        众人一阵错愕。

        “这脂粉香中夹杂几分果味儿的香甜，去了脂粉的馥郁，又不失馨香。真好闻。”

        “哦，太子妃说的是我身上的脂粉吧？”二公主南嘉依起身，走到鸾九跟前来，伸出袖子，“你闻闻，是不是这个？”

        呼吸轻动，鸾九眼前一亮，“对，就是这个！好特别。不知你是在何处取的？”

        “这个啊……”南嘉依眸色闪了闪，勉强笑了笑，“是您宫中的云良媛前些时候赠给我的。说是特地叫人在宫外买的，这一盒我还未用完，所以还没去瞧瞧。若是太子妃喜欢，改明儿我去买两盒给你送进宫来。”

        二公主南嘉依，是皇上的第二个孩子，早早地就选了驸马，搬进公主府了的。只有逢年过节，或者老祖宗想念的时候才会进宫。

        “原来二姐姐说的是云良媛送的脂粉啊。我那儿还有两盒胭脂，放着一直没用过，太子妃要是喜欢，一会儿我就叫人给你送过来？”这言语间，皆是嫌弃轻蔑。

        云涟漪巴巴地送上前，她都不会用的。

        她竟然还上赶着觉得不错！

        “多谢二位公主。如果可以，望能与我说说那铺子。寻空了，我自己去瞧瞧就是。”

        “这个啊，我倒是不知道。我的脂粉都是宫里上好的贡上来的，那些个外头买来的，也没敢用，所以就没怎么记。不然你问问二姐姐，这些个外头的东西，如今啊，二姐姐可以说是最清楚不过了。”

        这话里话外，尽是奚落人的。

        不知南嘉依是这样的话听太多，还是这样的场合发作不得，对南嘉梦的话，仿若不解其中深意。

        转过头，看向鸾九，“太子妃若感兴趣，稍后，我将名字写与纸上，再给你。”

        二姐姐……

        “那就多谢二公主了。”

        “呵呵，你们这些孩子啊，尽是什么脂粉熏香的。不过也是，都是些女儿家，也是欢喜这些东西的年纪。”太皇太后笑盈盈地连连点头。

        “哦对了，锦玉啊，得空，你多往我这个未亡人的地儿来坐坐。我啊，介绍你和小越认识，你们俩啊，都抄经好，都好，要是啊，你俩在一起，定然会有很多话说的。”

        话落，四下一片寂静。

        “太皇太后，您说什么呢。锦玉妹妹是大哥的太子妃，介绍她与越世子认识作甚？您莫不是在说笑？”

        原本太皇太后的话叫人引人遐想，这南嘉妍的话一出，更是叫人说不清了。

        一时间，气氛瞬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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