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突然对她这么好

没过几日，宫里便来人了。

        说是太皇太后的寿辰逢腊八，让她带着抄好的经书在腊八前回都。

        鸾九领了懿旨起身，手中握着那懿旨，想起了冬至前日在椒房殿，鞠若欢说的那句话——届时在寺庙好生抄经，等到了腊八，就能回来了。

        如今，还真是如此。

        当晚，鸾九便让桂嬷嬷去找蔚锦玉，“这与我们预计的不同，你赶紧的，叫姐姐回来，不日便要回宫了。”

        “姑娘莫急。老奴这便去寻。您且千万莫要乱走，待老奴回来再做打算。”桂嬷嬷生怕鸾九就此收拾包袱离开，是千叮咛万嘱咐。

        可又不敢派其他的人去找蔚锦玉，只好离开前，好生地交代了两个信得过的奴才“好生照顾着太子妃，不可有任何闪失”。

        蔚锦玉是丑时同桂嬷嬷到的寺庙。

        “辛苦姐姐走这么一趟了。轻晚，快些将我叫你温在灶头的热汤给姐姐端来。”鸾九迎上前，扶着蔚锦玉坐下，笑道着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腹部，“姐姐这身子不一般，快喝点热汤去去寒，可别冻着我的小侄子。”

        “就你会说话，现在哪儿知道是什么侄子侄女的。”蔚锦玉摸着肚子，满脸爱慈，“我呀，只希望他健健康康落地就好。”

        “关于这突然要回宫的事，姐姐如何看？”

        鸾九将汤递给蔚锦玉后，也不说她要走，也不说她不走。

        “太皇太后寿辰，皇室近亲都当赴宴。即使是在封地的郡王也都要回都的。先前我倒是忘记了，中间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蔚锦玉放下热汤，面做恍然。

        她望着鸾九，鸾九也望着她。

        似乎谁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论耐性，鸾九从来没有输过。曾经在雪峰谷，那么难捱的日子，时辰，她都是数着过来的，这点也算得了什么。

        最后，蔚锦玉收回目光，“妹妹……”

        她拉过鸾九的手，轻轻地拍了又拍，“此事，可能还得麻烦你再替姐姐进宫了。”

        鸾九皱着眉头，为难开口:“可是姐姐，我们先前不是说好了，来寺庙后就……”

        “妹妹！”蔚锦玉打断她的话，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如今姐姐这头三个月，胎儿不稳。宫里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姐姐担心着回宫，遭人算计不察。”

        “从前，姐姐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有了孩子，一有闪失……”蔚锦玉欲言又止，故作害怕的神情。

        若是放到从前，鸾九定会觉得，蔚锦玉当真是个好娘亲，又着实在宫里那种凶险的地方过得不容易。

        可自从她知道真相后，只觉得蔚锦玉这作态真是好笑！恶心！

        不就是装吗？

        谁人不会？

        她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如此……既是姐姐的请求，又有何拒绝的道理。”

        “那……好吧。”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妹妹你一定会答应姐姐的。”蔚锦玉仿若感动得热泪盈眶。

        鸾九扯了扯唇，“哪里，毕竟你是我姐姐，再者，姐姐与我是有大恩的。左右如何，我都当留下的。”

        只是……这一次，你求着我留下来。

        别后悔才是！

        ……

        东宫。

        “这个会不会太艳了？这是太皇太后的寿辰，不是我俩去成婚，穿这大红色的，放进人堆里，一下子就瞧见了，太扎眼了！”鸾九摆了摆手。

        “那……这套呢？”轻晚将一套月白色银丝勾花的衣裙提出来。

        “这虽优雅好看，可……左右是喜庆的宴会，这颜色不大趁得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奴瞧着哪里不好？从前太子妃就是这般穿着的。”桂嬷嬷将那衣裳往桌上一搁，稍微用了几分力，发出了碰撞的响声。

        “所以，嬷嬷没有瞧见，这宫里头的许多人都不大欢喜姐姐，还爱瞧她笑话么？如今既然要替姐姐缓和与太子之间的关系，那便尽量事事都要做好。首先就是不能给太子丢脸惹祸。”

        其实她倒不是在挑衣裳，只是试探一下，关于桂嬷嬷究竟有多沉得住气。

        如今瞧来，许是这贵人身边待久了，也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经不起怎么激，就露出原形来了。

        “这寿宴这么大的场合，既不能出风头，又不能太逊色。让太子觉着有面子，才是上上策。”

        鸾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解释着，然后转头看向桂嬷嬷，故作讨教的神情，“不过嬷嬷在宫里头呆的久些，不如听嬷嬷的？”

        闻言，桂嬷嬷脸色变了变，“姑娘这话……”

        要是听她的，她选对了还好，那是她的本分。

        若是选错了，到时候出了什么差池，鸾九受什么罚倒是不打紧，叫蔚锦玉知道了，定然是饶不了她的。

        想了想，桂嬷嬷讪讪地笑了笑，“老奴一个粗人，哪里懂得这些。听来姑娘颇有些学识的，想来，听姑娘的，准没错。”

        “嬷嬷，集阅阁那边来人了。”

        门外传来下人的通告。

        集阅阁？南璟烨？

        “何事？”

        “说是太子吩咐人送了几套晚宴的衣裙来，让太子妃挑一件合意的。出席今晚的晚宴。”

        话落，身体退到一侧，一排宫人端着托盘上前来一字排开。

        鸾九与桂嬷嬷对视一眼，明显，桂嬷嬷那浑浊的眸子突然就亮了起来。

        这是从前蔚锦玉在的时候，南璟烨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说明，两人的关系，不仅是缓和，更是亲密了许多。

        她踱步在一众人前，“这套吧！”

        鸾九选了一套水印桃绯色的宫装。

        不显得张扬，又不太过丧气，带一点点春意，恰好在这寒冬多了几分暖色。

        见那宫人上前来，将那宫装放到桌上，又退回队列中。

        “太子妃都选了，还站着作甚？都退下！”

        “是这般的。”领头的一位宫人福身，“太子说，太子妃选了之后，其余的留着太子妃平日里换。若是实在不喜欢的，可打赏给身边的侍女。”

        鸾九诧异地扬了扬眉，多日不见，南璟烨突然对她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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