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高考前的一个月

高三的日子似乎被摁了倍数播放，没有了欢乐没有了假日，有的只有一张张试卷和黑板上不断翻飞的倒计时日期，梦想裹挟住我们的生活，每个人都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作为高考“回锅肉”，我在这一年中小有成就，我要偷偷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

        就在据高考还有一个月时，意外夸擦一声降临在了盲目自信的我身上。

        我。。。被隔离了。

        起初是发烧，后来身上开始起痘子，根据上一世的经验，我得了水痘。

        在高考到来前的一个月发生这样的事情，要么是我命太差了，要么是我命太好了，反正正常人干不出这事儿来。

        当年我被隔离了半个月，靠着靳长夜同学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每日来给我送复习资料，顺利跟上了班级进度，并且没有影响到高考。

        这一世，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点背儿的我。

        “吃饭了啊，给你放门口了，我先走，然后你再开门。”芳芳表姐也要参加高考，她每日只将饭菜放门口，不与我接触，我吃好再由全副武装的她拿走。

        “表姐，今天有人来给我送资料吗？”按理说靳长夜应该到了，我忍着身上的巨痒，趴着门问外面的芳芳。

        “没有，这节骨眼儿上，谁敢靠近你啊！那不是作了个大死！”隔着一扇门，我仿佛也能看到芳芳表姐在我面前翻白眼的样子。

        我不死心的继续说：“要是有人来，你把他带过来啊，我跟他说几句话。”

        上一世，靳长夜默默地帮助我，到了大学毕业后一次喝醉了酒，他才将给我送笔记的事情不小心透露，当时我感动的几乎快哭了，这一次，一定要当面对他说声感谢。

        “你还是抓紧复习吧，我明天就回家去住了，这饭也就送到今天。”

        本来二舅预计在我家住到芳芳姐高考结束，然而我突然得了水痘，他们怕影响芳芳姐高考提前从我家撤离，走得十分没有义气。

        “那明天谁给我送饭呀？”爸妈都在工作岗位上下不来，难不成要饿死我？

        “到时候再说，你少说点儿话，省着空气中有毒。”我听到芳芳姐的声音闷闷的，八成已经紧急戴上了口罩。

        “。。。”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吃好饭不久，芳芳姐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你同学来了给你送资料，我给他带来了。”

        我飞跟到门前，隔着一扇门，问：“靳长夜，是你吗？”

        。。。。

        “谢谢你，愿意冒着被感染的风险来我这里，马上要高考了，你一定要好好复习，到时候我们考一个城市，还可以…”

        我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外当啷一脚，门随着这个动作震了震，之后是脚步声。

        “怎么了？”

        “你同学走了，好像还挺生气的，你俩关系不好啊？”

        “…”哪句没说好呢？

        “不过你这同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见过他？”靳长夜不算名声在外的人，且又不与芳芳姐在一个学校，还是个转校生，她从哪里认识的他？

        “一时想不起来，不过这张帅脸一定在哪见过。”

        “好吧。”

        我表姐和我从小审美就有很大的差距，她说丑不一定丑，她说好看也不一定就好看。靳长夜这个人，温柔挂，在我表姐这里按理说不能算好看，她一直喜欢比较爷们儿的类型，这审美突变着实惊到了我。

        “不过你放心，我刚才跟那个同学说过了，他后面会每天来送饭，顺便带资料给你。”

        “啥？连送饭的活儿也接了？”我震惊，小靳同学一直这么奈斯的吗？在我印象中，这家伙可是典型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腹黑派。

        “是啊，他虽然听完你的感谢之后脸有点儿臭，不过还是同意了。”

        就这样，从第二天开始，芳芳姐送饭的任务交给了靳长夜，可这家伙也不知道到底生的哪门子歪气，每次都是我说话，听完他就走，一句话都不搭茬。

        “小靳同学，我身上的水痘晶莹剔透，可好看了，就是有点儿痒。”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憋了一上午的话匣子瞬间打开，趴在门上对着他一顿吐槽，“你陪我说说话吧，我这一天天快憋死了。”

        “。。。”

        见他不吱声，我继续说：“我和你讲，他们说水痘得了一次就不会再得了，你应该得过了吧？好像是你八岁的时候…”现在的靳长夜并没有给我讲这段历史，可我对他的历史因着十年的时光，了解的相当丰富。

        “。。。”

        “我好想吃奶油蛋糕啊！我一难受就想吃奶油蛋糕，还有黄桃罐头，你下次给我买个蛋糕呗！对了，钱跟我妈要啊，千万别客气！”

        “。。。”

        “那个…你不打算跟我说说话吗？”

        这不问还好，一问脚步声传来，这哥们直接闪人了。

        “别忘了奶油蛋糕！”我隔着门做出最后的呐喊，“最好再加个黄桃罐头。”

        晚上我爸妈下班回来，晚饭的事情就不劳烦靳长夜了，有时老师作业资料发的多他会再来一趟，不过一般也不送到我这里，直接交给我妈。

        可这一日，小靳同学却没有走正常程序，晚饭后，我正坐在书桌前，顶着一身的包和剧烈的痒做着最后的复习，只听面前的窗户突然震了震。

        我站起身，我家住一楼，整排楼的最后一栋，隔着一条荒废的小区死角，再后面直接挨着马路，一般窗前没有人经过，不过偶尔会有不走寻常路的人来这边散步，为了彼此尴尬，我一般都拉上窗帘。

        未免突然拉开窗帘吓到路人，我只是在边边拉开了一条手指长的缝隙观察外面，只见一只漂白的手提着一个浅蓝色的纸盒出现在我的玻璃上，我瞬时睁大了双眼，本能的将窗帘的缝隙缩小了些，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那个方向。

        窗外漆黑一片，偶尔有几束光射来，短暂的照亮一下窗棂，在偶尔闪现的光里，我看清了那手的动作，他在想方设法将那纸壳盒挂在我的窗户上。

        我突然想起中午要求的奶油蛋糕，想着这白不次啦的手一定是靳长夜的，没想到他这人还喜欢搞默默无闻这一套，趁着他全力固定纸壳盒的时候，我悄无声息的拉开窗帘，唰的一下打开窗户。

        “靳长夜！”

        “诶呀我艹”

        我和他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我这一猛子给他吓得不清，只听外面叮叮咣咣乱响后，归于平静。

        “对不起啊，吓着你了？你没摔着吧？”看不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冲着黑暗处问道。

        “。。。”

        又是沉默。

        “小靳同学，这是嘴巴摔坏啦？怎么这几天都不吱声呢？”

        我两条胳膊搭在窗台上，半个身子几乎探出去，就在这时，一束汽车的前照光一晃而过，带来了短暂的明亮，也在同时，我看清了站起身那人的脸，吓得我一骨碌缩了回去。

        “你你你。。。怎么是你？”

        “你哪个眼睛看我长得像那小白脸儿？”秦星荼蹙眉瞪着我，反驳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大脑迅速的过着这几天跟他说的话，又因为一时过于震惊，过了一半内容后大脑突然卡住不动了。

        秦星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那浅蓝色的纸壳盒包装的东西放在窗台上，没好气的说：“给你的，你是饿死鬼投胎吧？生病了还这么馋？”

        “有能耐你别买啊！”我反唇相讥，又问：“你又不是我们班的，为什么会来帮我送资料？”

        上一世，靳长夜明明说是他送的资料给我啊！这一世，怎么换成了秦星荼？

        “你管得着吗？有的用就得了呗！”

        从秦星荼的嘴里就没几句能听的好话，当然了，我也不指望。

        “还有这个。”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玻璃罐子，直接塞到我手里，“死沉死沉的，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病号的份上，我才不给你带呢！”

        一大瓶属于“病号”特供的黄桃罐头移交到了我的手中，我有些不好意思，支吾着刚想说句谢谢，却听到他说道，“我走了。”

        说着，他从我窗前走过，佯装无事的走着，可我却知道，他刚才应该摔得不轻。

        太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能捕捉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点，就像此刻，如果我不是与秦星荼相处过十年的人，我断不会认为他受了什么伤，可我偏偏是那个与他朝夕相处过的人，我知道他的倔强和逞强在哪里。

        这样想着，我拉上了窗户，打开纸盒子，从里面露出一个摔得变形了的奶油蛋糕，上面画的兔子嘴歪眼斜像是得了中风，我却笑不出来。

        当你以为足够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事实又总是会反手给你一巴掌，告诉你不要自大轻狂。

        那种疼，比任何的疼都要痛上几倍，是撕扯了你的心之后在你眼前挫骨扬灰的痛，是你就算再过一世，仍然不想触及的痛。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知道是秦星荼，我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为什么是秦星荼呢？

        突然，一个片段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微微坐直了身子，手心因想起了什么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那是大学的时候，我们谈恋爱之后，我曾经问过秦星荼，左眼下方那道三厘米长的疤是怎么弄的？虽然那时我在高中就垂涎他的美色，却并不记得他眼角下的这一道疤是何时出现的。

        “打架弄的。”他回答的轻描淡写，眼神飘忽，并不看我。

        “你个小瘪犊子，你学姐我上大一的时候，你都高三了，不是说那时候疯狗似的学习为了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吗？不是高二以后都不打架了吗？怎么回事儿？”

        我激动地揪住他的头发，趁机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攀上他，恶狠狠地问道。

        “诶呀，就不小心嘛。”他好脾气的任由我弄乱他的发，却急急地转移着话题，“想吃什么？我背你去食堂好不好？”

        “你个言而无信的家伙，我要吃奶油蛋糕，我要吃大的奶油蛋糕，你都没给我买过！”我越想越气，跳到他背后继续蹂他的软毛。

        “看你这点儿出息，那必须给我媳妇儿买最大的。”

        他的后脑勺那么温柔，后背那么宽广，我明明打算赖在后面一辈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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