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小河道

“呕！”靳长夜老实的抱着我的两个大袋子，半昏倒在船板上，即便已经神志不清，他仍旧恪尽职守的抱着我交待他的两个袋子。

        “不是从西湖来的吗？许仙也是坐船和白娘子相会的呀！怎么地这位官人如此不胜船力呢？”

        我和牟小涛一左一右帮他顺着背，牟小涛边嘟囔边顺手从靳长夜抱着的袋子里拿了瓶水，拧开打算递给他。

        “欸，这个是我自己灌的自来水，别给他喝。”我忙抽出一只手阻隔了她递过去的手。

        牟小涛的脸松散的拉长了一下，歪着头费解道：“这又是什么套路啊，我梦儿姐？”

        我挥挥手，坦荡的解释道：“我怕我水土不服，准备了些对岸的水和空气，以备不时之需。”

        “过个河？水土就不服了？我也不服，我就服你！”她的眼皮移了移，有些嫌弃的看向靳长夜，又补了句：“还有你！”

        靳长夜耷拉着眼皮，牟小涛的那个“你”字还没说完，他后背再次拱起，干呕随之而来，我赶忙帮他拍背，牟小涛嫌弃的目光大喇喇的放在我俩身上，撇着嘴不管不顾的将嫌弃二字大写加粗的放在脸上。

        一阵风过，几个女生的声音随着这阵河风飘来，只听一个女生说：“秦星荼，我带了大盒的巧克力，是我妈妈从瑞士带回来的，你要吃吗？”

        另一个女生说：“秦星荼，听说河对岸特别晒，我带了墨镜，你要吗？”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秦星荼和谢家麟靠在甲板的栏杆处，背对着那两个女生，秦星荼的目光自始至终望着河面，反倒是谢家麟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眼神飘来飘去，也不知放在哪里合适。

        “渣男！”

        看着两个女生的目光逐渐由希冀转为失望，我的怒火也跟着升腾而起，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

        吐得昏天暗地的靳长夜缓缓转头，他的眸光几乎聚不到焦，脸上呈现出呆傻的样子，一头黑发被河风吹得全部起立，莫名的多了些喜感。

        “没说你，接着吐吧，你吐精准点儿，别弄到我袋子上。”我收回目光，看了眼靳长夜，对他说道。

        “好。。。呕！”

        就在我以为靳长夜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时，我们成功上岸了。

        刘止行将男女生分成两列后，宣布我们的宿舍安排极其简单粗暴，男生一屋，女生一屋，大通铺，和谐团结又友爱。

        我肩膀上架着腿打颤的靳长夜，对刘止行招了招手，“那个，黑。。。体委，你帮我送一下靳同学吧，他路上一直晕船。”

        “好。”刘止行几步上前，眼神闪烁避开我的目光，一双大手抓起靳长夜，粗暴的连拖带拽将他带走。

        “他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这个态度的啊？”

        目睹这一切的牟小涛弓着腰出场，她有着小报记者的敏锐嗅觉，吸了吸鼻子，瞬间就捕捉到了八卦的味道。

        我拖着行李，一边往宿舍走，一边解释给她听，“他有一天给我发信息，我拒绝他了。”

        “啊？”牟小涛的八卦之魂以燎原之势而起，她熟练的架起我的胳膊，拉起我就跑，直到我俩来到犄角旮旯后，她才从眼神中射出求知之光，微眯着眼，有些欠扁的道：“这咱可得细说说，怎么回事啊？”

        “就是他发信息说想和我近一步，我说咱俩还是学习的关键时期，得好好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然后他就挂了我电。。。”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树林里突然传来树枝踩断的脆响声，我和牟小涛同时止住了话头，回头一望，竟看到秦星荼手中拎着一小捆树枝，树枝用小细麻绳捆着，拎在他手里跟玩具似的，他后面跟着尹杨，抱着一大怀的树枝，走得哼哧哼哧满头大汗。

        他们俩从我们身边经过时，秦星荼轻轻地“嗤”了一声，鼻腔和嘴唇合作发出的细微声响，意味不明。

        我冲着他的背影瞪了一眼，气势上不管如何都不能输，“渣男！”

        尽管我特意调小了音量，只是从内心上想要反抗一下，可不想，走了几步远的秦星荼突然停住了脚步，害得闷头跟在后面的尹杨一时没察觉，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秦星荼的后背上。

        “你说谁呢？”秦星荼扭头问我，眸底寒光尽现。

        “谁答应我说谁。。。”我眼神闪躲，这句话几乎是漱口水在我的口腔里咕噜了一圈，含糊程度约等于哼唧。

        “关同学，我倒是很好奇，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秦星荼这货终于后知后觉加后知后觉发现了我嫌弃他这件事，他皱着眉返身来到我面前，低着头盯着我。

        “就是。。。”我大喘了个气，本来就不多的胆一下子消散个干净，突然怂了。

        “那个，她刚才说别人呢，我俩正在说别人呢，不是说你，秦同学你误会了。”

        关键时刻，牟小涛哭唧唧地解释道，边说还边使命拽我的衣角，整个身子拧成了憋尿的样子。

        “对，误会了，没说你。”

        不然怎么解释呢？因为你是我的前男友，还劈腿，我看你不顺眼？

        这话说给谁谁信呢？

        我再次怂了。

        “高二三班，行李放好后去捡树枝，晚上篝火晚会！”

        远处班长冲着七七八八四散的人群喊道。

        秦星荼顺势将他的那一小捆儿树枝塞给我，“你拿着吧！”

        “我不要。”我没伸手去接，我才不要渣男的东西！

        “我替她拿，谢谢啦，秦同学，真是人美心善呢！”

        牟小涛狗腿的接过树枝，还没有节操的夸奖着秦星荼，脸上的神情有些抽搐，仍旧尿急的模样。

        秦星荼掠过我二人，眼神慵懒散漫，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带着尹杨走远了。

        待那二人走远，牟小涛才用手肘碰了碰我，语重心长老母亲状，“你啊，别一天天彪呵呵的，那秦星荼是个远近闻名的刺儿头，你惹他干嘛？顺毛撸，懂吗？”

        “不懂！”我甩着胳膊向着树林里走去。

        “欸，这不有树枝了嘛，还捡啥呀？你那一堆瓶子罐子的不要了吗？”

        身后，牟小涛慈爱的呼唤着，也没呼唤回我这个叛逆的“大儿”。

        下午，浩浩荡荡的一群几百号人向着岛上的农场果园进发，气势逼人，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吓得岛民频频回首，脸上掺杂着新奇与担忧并存的复杂神色。

        靳长夜脸色仍旧煞白煞白的，脚软手软的跟在队伍最后面，感觉他随时可能一口气倒腾不过来，就永远的留在了岛上。

        我跟在他身旁，时不时的扶一下他，他连谢谢都没力气说，只能极为微弱的冲我点点头。

        到了果园，班长宣布，有两个工种可供选择：喂猪和采果，决定权通过小组游戏优胜方选择。

        这么一说，大家在日头下晒得昏昏的目光同时亮了，牟小涛摩拳擦掌，“放心吧，梦儿，我是不会让你俩去喂猪的！”

        话音刚落，牟小涛短小精悍的身躯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斗志满满，我扶着靳长夜，心中翻腾着异常的骄傲，那句“加油”还未脱口，只听刘止行一声哨响，“一队胜！”

        靳长夜白着嘴唇耷拉着脑袋，气若游丝的问我，“我们是第几队？”

        “第二队。”我平静的回答，突感身边冷风骤起。

        “一队选采果，二队喂猪！”刘止行的声音贯穿了我们的耳朵，靳长夜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红梅，靳长夜晕了！！！”

        一阵骚乱过后，靳长夜被送回寝室，我们二队喜提喂猪。

        我挎着铁桶，心中无限悲凉，牟小涛有些不好意思，对着我小声解释道，“一队派出的是江纯纯，我干不过她。”

        “我理解，万一猪也理解呢！”我拍拍她，顺着一股清风，面前一阵恶臭袭来，猪圈近在眼前，他们哼唧着，对我们的到来表示了惊慌。

        “梦儿啊，对不住你了，谁成想靳长夜那货那么弱，搞得我们队连个男人都没有。”牟小涛笨手笨脚的穿着喂猪专用背带塑胶裤，我铲好猪食后，我们二人正式步入猪猪的领地。

        谁知，他们的惊慌来的如此惊悚，我们刚迈进猪圈，四只体型魁梧的猪崽开始四处乱窜，有一只竟然慌不择路，直接撞在了我的小腿上，我俩都没料到，吓得同时哼唧，当然，我是人类的哼唧，他，是猪类的惨叫。

        就在我和牟小涛抱在一起差点痛哭失声之际，一个身影突然打开了围栏，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娴熟的抢过我手上的铁桶，开始往食槽里放猪食，另一个胖胖的负责阻挡垂涎欲滴的猪群，等那人放好了猪食，胖胖的解开对猪的控制，二人配合默契，不消半刻，完成了此圈的工作。

        “嘛呢？二位姐，放开彼此吧！”尹杨跟在秦星荼的身后，临走时见我俩还傻愣的抱成一棵树站在猪圈里，出言提醒。

        我摸了把脸上的泪水，与牟小涛对视了片刻后，放开了彼此，颤巍巍的从猪圈走出来，牟小涛低头一看自己的鞋，哇地一声又哭了。

        “梦儿啊，我不干净了，我鞋上全是猪屎，我不干净了！！！”她哭得气壮山河，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我看了眼离我俩远去的秦星荼和尹杨，又看了看啥也没干成，光顾着哭得牟小涛，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与人的差距，终究成了鸿沟。

        后面我们负责的几个圈也被秦星荼和尹杨承包了，他们动作快狠准，分工明确，一个负责倒猪食，一个负责引开猪，等到放好猪食，尹杨解放饥渴的猪们，两个人趁机从猪圈脱身，极其专业。

        “谢谢你们。”牟小涛抽抽搭搭的表示了感谢，我仍旧没出声，死鸭子本鸭子。

        “二位学姐，早些休息吧！”尹杨一副不想与我们多废话的样子，语气也有些揶揄，不过我们此刻面对着“救命恩人”，啥态度都能接受，他说完这句，便抬腿去追走在前面的秦星荼，大有做好事不留名的气魄在。

        “梦儿啊，”牟小涛猛抽了一口鼻涕，对着二人的背影又拜了拜，贼拉虔诚，然后对我说，“还是得你这儿美人计啊，真好使！”

        “我哪有美人计？”我还要再辩解，牟小涛一把堵住了我的嘴，“咱姑娘终于有用了，能卖个好价钱了！”

        我奋力的想要甩开她带着猪粪味的掌心，奈何她呼得紧，而且语气表情十分像是古代楼子里的妈妈，这又是怎么回事？

        经过一下午的休整，到了晚上的篝火晚会，靳长夜明显脸色好了不少。

        他刚刚有些血色的嘴唇张了张，问我：“这真的有用吗？”

        “有用啊，我要让我的身体以为还在河对岸，迷惑它。”话说完，靳长夜有点血色的嘴唇又淡了淡。

        我用一条绳拴着两瓶我从家里带来的空气，绳子挂在脖子上，两个瓶子垂在胸前，不时打开瓶子吸两口，形象虽然怪异了些，至少不至于水土不服。

        “梦儿啊，跟你做朋友真的需要勇气。”

        牟小涛一边摇着手里的塑料小巴掌鼓掌器，一边有点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燃烧着的篝火耸立在广场正中央，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四周同学们青春的脸，我们以班级为单位相邻而坐，各班准备的节目陆续开始。

        “下面带来的歌曲是《我们这里还有鱼》，表演者秦星荼，谢家麟。”

        “我去，谢霆锋的歌呢！梦儿啊，这是我家锋哥的歌啊！”

        牟小涛当年最爱的偶像就是谢霆锋，这首歌是一张四人合辑魔霆痴狂里面的歌曲，知道的人不多，牟小涛顿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赶脚，激动地手舞足蹈。

        我以为冬天是最美丽的季节

        冷冷的溪边有你还有鱼在水里

        一堆堆很自在一对对很相爱

        让人想到未来

        秦星荼背着把吉他出现在篝火前，谢家麟拿起麦克风，两个人对视一眼后，节奏响起，我瞬间又被带到了当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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