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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搞钱要紧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姑父在这里工作,我来给他送晚饭。”

        秦星荼顺势坐在了我旁边,递给我一枕包的牛奶,竟然还是温热的。

        我没有接话,秦星荼很少提到家里的事情,我们在一起很长时间后,我才终于拼凑出一些他的家庭情况。

        他父母离婚很早,母亲远嫁国外,从此再无来往,父亲生意做的很大,常年在外地,他住在姑姑家里,姑姑家的人对他并不好,不过因为他父亲每月的生活费非常可观,勉为其难让他住在那里,总的来说,秦星荼算个现代版的“灰小子”。

        “林君臣说他是你初中同学?”

        手中的牛奶传来丝丝温热,我的全身因着这点儿温热而舒适着。

        秦星荼点点头,他低垂着眼,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憋了半天,才说:“他过得很艰难,谢谢你救了林奶奶。”

        “不要谢了,你们今天已经说了很多遍谢谢,我承受不起。”

        我羞愧的盯着手中的牛奶,一时冲动的决定,并没有那么多的良知来支撑,也更不该得到那么多的赞许。

        秦星荼轻轻地笑了,“你还真是个女战士啊!我看看,盔甲藏哪儿了?”

        他故意用两只手指捏着我的衣服袖子,左右找着什么,我抬臂甩开他的调笑,阴沉着脸瞪着他,却见他笑得眉眼弯弯,唇色殷红娇艳欲滴,离得近了些,我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皂香。

        我不自觉地将屁股往反方向挪了挪,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坐的久了些,寒意渐渐明显,手中的牛奶也不再温热,我站起身,吸了吸鼻子,对他说:“我不是女战士,但是我有盔甲,千万离我远一些,小心暗器伤人。”

        说完,我昂首阔步的向着住院部走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秦星荼呆在原地。

        后来,我总算想起了自己偶然的这次行为到底改变了之前的哪一段落,上辈子,有一次秦星荼住了院,据说是朋友的奶奶被小混混儿欺负了,他和他朋友去伸张正义,结果两败俱伤。

        大概我这次误打误撞,替了秦星荼的伤,解了林奶奶的困境。

        可实际的困境并没有消失,我必须尽快帮林君臣想出个搞钱的办法,想到这里,我拿出纸笔,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一阵敲门声传来,江纯纯带着一捧花站在病房前。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我放下纸笔,朝着江纯纯招了招手,她带来了一大捧向日葵,这在春日的北方可要花不少钱。

        “红梅让你来的吗?”我见她眼圈红红的,来了一直不说话,主动问道。

        我与江纯纯在班级里的交集并不多,也没熟到她会来看我的地步。

        “其实,我是来道歉的。。。”江纯纯糯糯的刚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她这一哭,我更慌了,恨不得把床让出来让她先躺会儿。

        “你别哭,慢慢说。”我忙活着给她拿纸,谁知她越哭越凶,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说的话断断续续,黏在嗓子里,听不清楚。

        “我哥。。。对。。。不。。。臣臣。。。”

        凭借只言片语,机智如我,联系上次在修车行听到的对话,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上次林君臣口中的纯纯便是我认识的江纯纯,她与林君臣存在感情纠葛,林君臣又欠着虎哥的钱,那么这个虎哥。。。

        “给我脑袋开瓢的那位虎哥,该不会就是你哥哥吧?”

        江纯纯半张着嘴,许是哭久了鼻子不通气,她就这样娇憨的点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测。

        “对不起。。。”哭得太凶后,江纯纯发出了巨大的抽噎声,一声声简直要抽得背过去,吓得我忙替她拍后背,顺着气。

        “你知道林君臣欠着你哥房租的事情吗?”

        江纯纯点点头。

        “那你想帮林君臣吗?”

        江纯纯再次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

        我将刚才的纸笔拿出来,放下小桌板,对江纯纯道:“咱先把儿女情长放一放,我这有一个发家致富的小idea,你帮我听听。”

        几天后,拆了线的我意气风发的站在林君臣的修车行里,旁边还带着羞涩的江纯纯。

        林君臣望着我俩,摸了一把脸上的油污,“我不想。。。”

        “嘘”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次来呢,不谈感情,你俩感情的事儿自己商量去,我带来的是让你尽早还钱的方法,听不听?”

        林君臣果断的点头,“听!”

        我冲着江纯纯示意了一下,她迅速将准备好的资料放在小桌子上,我一伸手,对着林君臣侃侃而谈,“你是做汽修行业的,结合我生活年代的种种热门分支,我给你指的路叫做,汽车美容。”

        “这个好多家都在做。。。”林君臣不以为意的说。

        “嘘”我再次祭出我的一指禅,“姐姐说的和现在做的不一样,我们要提供的是更精良更个性化的服务,不是现在市面上千篇一律的手艺,纯纯。”

        江纯纯再次从文件夹中拿出一系列图案和选色板,我说:“这是未来的大势,提供更多元的颜色选择,不再是单一的原色,而要讲究渐变、珠光、荧光等等的变化,还有,纯纯的美术不错,我拜托她设计了几款可以用来装饰车内外的图案,在细节处彰显不同,就是日后你要努力的方向,还懂啊?”

        林君臣的小脑袋瓜墨水有限,此时在巨大的知识库面前大概已经完全停摆,我又给它放了几本书在小桌子上,循循善诱,“没事儿,这是我给你找的书和做的资料,你有空就看看,勤能补拙,以后我和纯纯有空也会来店里帮你解答问题,你先试着做做看。”

        从林君臣店里出来,我和江纯纯相视而笑,我活了28年,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用处,内心甚慰。

        “关如梦,谢谢你帮臣臣。”

        “臣臣?”下一秒,我恍然,“啊,林君臣,臣臣,哈哈哈。”这甜掉牙的小昵称。

        “我哥那边我会去跟他说,他不会再去骚扰林奶奶了,你放心。”

        “不如,我请你吃粘糕吧!”我提议。

        “好啊!”江纯纯笑颜如花。

        年轻,意味着好多错误都有改正的可能,年轻,也意味着未来足够漫长,我们都有耐心。

        回学校后,我受到了盛大而热烈的欢迎,我的先进事迹早被贴在了公告栏里展出,一时间,我从敢打秦星荼的传奇女人变成了敢和恶势力作斗争的时代楷模,声望和名誉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可即便这样,我仍旧没有得到三好学生奖状,原因在于,我的数理化太屎了。

        学校认为,虽然我的德行已然站在了同学们的前头,然而我的文化素质却严重拖了后腿,无法给予更高级别的嘉奖,经过艰苦卓绝的讨论后决定,送了我一桶豆油和两袋大米。

        对于此,我爸挺乐呵,亮堂堂来了句:“看我闺女多厉害,都开始往家里挣工分儿了。”

        而我妈显然不如我爸这么敞亮,她皱着眉瞪了我一天,也不说啥原因,单从氛围上压榨我。

        就在这时,芳芳姐悠悠地对我妈建议道:“大姨,其实我觉得梦儿要不就上个职高吧!也挺好的,毕竟是门手艺。”

        说完,还不忘眨着纯良的大眼睛忧伤地看了看我,无限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一天的氛围被芳芳姐无情地挑破了,我妈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关如梦,你给我进屋里来!”

        杀人诛心,芳芳姐显然深谙此道。

        当然了,谁还没看过几部宫斗剧呢!

        一进屋,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我妈吓了一跳,刚刚的气焰降了不少。

        她在屋子里踱着步,几次欲言又止,我见她神情逐步由怒转为哀,趁着这个时机,我说道:“妈,你放心,车钳铆电焊,美容美发我都不学,我就好好学数理化,考个好大学!”

        “你可长点儿心吧!”我妈压低了声音道:“你芳芳姐在咱家住着,天天拿好成绩压着我们,你都没看你舅妈那嘚瑟样儿,你不能给妈长点脸啊?”

        我妈拍着自己的脸,长没长这个脸暂且不说,白女士的脸被自己先拍红了。

        我立刻挺了挺胸脯,“能!这学期期末我一定给你考到年级前五十!”

        “你说的啊!”

        “我说的!”

        “我就信你一次。”

        “妈,为了好好学习,你能不能帮我下周野外实践请个假?”

        我终于顺水推舟的说到了正题上。

        “野外实践你们老师说不让请假啊!”

        我们的这个野外实践要去河对岸的一座小岛上开展,是我们学校每一届都避不开的噩梦,在岛上待上三天,军事化管理,据说是为了磨炼我们的意志品德而特设的环节,需要在岛上完成军训,干农活,爬山涉水等一系列强壮体魄的活动后方可返校,并且原则上不允许请假。

        我当年过了河突然水土不服,也不知一条河咋就有这样大的水土风貌,反正过去后各种长疹子,待了一天被主任亲自护送回了对岸,我顶着满脸的包回家时,我妈正在家里搓麻将。

        这次,我要避开这悲催的糟心经历,提前请假,舒舒服服的放个三天的假。

        就在我翘着二郎腿遥想美好生活之时,我妈撂下电话,对我宣布说:“谢老师不同意,说这次是所有年级都要参加,对年级出勤率有考核,不能请假。”

        什么?全部年级都要参加?

        那不是秦星荼也要去?

        “我还是去学车钳铆电焊吧。。。”

        手中的小浣熊干脆面突然就不香了,我深度怀疑老天爷是为了整我才让我再次活回来的,而且还是越活越回旋xuan(四声)的那种。

        第二日,我迷蒙着睡眼,仰脖哀嚎着:“妈,我好像感冒了,去不了野外实践了!”

        我妈递给芳芳表姐一个体温计,对她使了个眼色:“芳芳,给你小妹儿量量。”

        “不用量了,烧了,我感觉到了。”我摸着自己额头,肯定的说。

        话还没说完,芳芳表姐甩了甩体温计的水银柱后,极其熟练的插入我的腋下,看着手表数着时间,就在我准备将它从我噶几窝里移出时,只见芳芳表姐唇角微扬,冷哼道:“别想些有的没的,人啊,该干啥就得干啥。”

        “?”

        我被芳芳表姐这句颇有暗示意味的话搞得僵在了原处,被窝里屁股下的水袋炙烤着我的皮肤,我却不敢再进一步动作。

        “老姨,小妹儿没事,让她去上学吧!”

        芳芳表姐冲着门外喊了嗓子,又瞟了我一眼,起身去上学了。

        只有我哀叹着命运的不公,被我妈从被窝里捞起,一脚踹出了大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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