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妖界

“你们有点良心好不好！”疏冬冻得筛糠，没好气地打断常希的话：“本大仙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俩谈情说爱！”

        疏冬又看了看崇吾：“小子，别藏着掖着了，只给常希狐裘什么意思？姐姐我就不用给？”

        崇吾双手一摊：“抱歉，我也只备了这一件而已。”

        疏冬白眼险些翻出天际，不得法，她骂骂咧咧继续带路：“我们还得步行一段路，仙舟再往前，会被人发现。”

        她双手环胸御寒，说出来的话多少带了点哆嗦的颤音：“这鬼地方，比我上次来还要冷了！”

        可不嘛！崇吾心道，这地方，如今可来了个大妖怪！

        崇吾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忽然想看看，这些用惯了仙术的仙人们，脱离了舒适圈后，是不是还能如以往一般潇洒。

        不多时，天空突变，乌云沉沉似是要塌下来，狂风卷着冰渣子平地而起，雷电穿梭在云间，崇吾嘴角一勾：好戏来了！

        三人背对着，紧紧靠在一起，时刻观察着四周。刺耳的风声中，夹杂着桀桀怪笑，一团团黑影围着几人打转。

        “什么东西，敢在本姑奶奶面前装神弄鬼？”疏冬一甩长鞭赤练，对着虚空凝眉喊道。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对准三人而来。疏冬和崇吾迅速弹开，却见常希呆愣在原地，竟像是失了神一般。

        崇吾心惊，以为她中了幻术，连忙旋身过去救她。电光火石间，两人好不容易躲过一击，疏冬隔着雷电在另一头冲两人大喊：“怎么样？常希没事吧？”

        崇吾盯着常希无神的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刚救下常希时，就用灵力试探了她的情况，并不是中了幻术。

        崇吾再度俯身询问，并摇了摇她的双肩：“常希，常希，你怎么样？听得到我说话吗？”

        又一声惊雷起。常希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忽然回了神，却并未回答他。

        崇吾第一次见她这样，不由得兴起担忧。常希原本殷红的薄唇，此刻毫无血色，之前还在喊冷的人，如今额头泌出细汗。崇吾握着她的肩膀，能够明显感觉她在轻微颤抖。

        这是在害怕？

        那厢正在对着雷电挥舞长鞭的疏冬，因此地不能使用仙术，应对起来果然有些吃力。崇吾长眉紧蹙，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常希，心道现在不是看戏的时候了，要速战速决了！

        他安置好常希，抽出长剑，跃身上前，对准那虚空中的闪电劈去。

        “啊呜”一声。厚重的云层中似是有什么吃痛，惨叫起来。

        “好小子！你竟这般有本事！”疏冬不禁夸奖起了崇吾。可这一分神，那道闪电却像是恼羞成怒一般，直指疏冬而去。

        “小心！”崇吾只觉身后一阵风动，便见一道白影如箭，挡在了疏冬面前。

        常希手持银剑，将那道雷电生生扛下，她毫不犹豫将右手伸进嗞嗞闪烁的闪电中，原本歪扭的闪电竟然有了实体，如绳子般被拉直了，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云端上与她拔河较劲。

        常希一咬牙，将长剑扎入地中，疏冬见此亦来帮忙。她将赤练缠绕着闪电，几人齐齐用力往后一拽，轰隆一声，从云端摔下一个庞然大物来。

        与此同时，常希体力不支，往后一仰，却不料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你受伤了？”崇吾满眼关切。

        常希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无妨，只是刚来此处有些不适应。”

        她抬眼看天，那庞然大物被拉下来了，天色终于变好，常希暗暗松了一口气。

        “常希，谢谢你啊！”疏冬凑过来，十分不客气地上前来揽她的肩膀，被崇吾不动声色一把拦下。

        疏冬不甚在意，笑嘻嘻道：“若不是你，我可被那庞然大物劈成一个黑烧饼了！”

        常希脑海里闪过一些激烈的画面，乌云雷电之中，如果当时，她也能如今日这般替那人挡住就好了她惨然一笑，道：“你无事就好！”

        几人朝着那个正在哀嚎的庞然大物走去，近了看，不禁咋舌。这东西长得怪瘆人，其状如犬而人面，五官扭曲一团，此时正四脚朝天，哀嚎不止，而它发出的声音明明痛苦，可脸上那张歪嘴，看着却是像在笑。

        “天老爷，还有这么丑的怪物？”疏冬惊道。

        那怪物听了，嘴不禁咧得更开，哀嚎声变成了抽噎声。

        “怎么处理它？”常希道。

        “杀了！”崇吾抽剑上前，毕竟它刚刚伤害了常希。

        那怪物听了，哭得更大声了。

        关键时刻，一声“少侠且慢”！

        几人回头一看，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匆匆赶来。

        “几位少侠，放过它吧！它只是贪玩，想找人玩，却不想这次失了度。”老者走到怪物面前，拿出拐杖在它头顶敲了三下，那怪物瞬间缩小，变成了一只纯白小狗，一双大眼晶亮晶亮的，跟它之前那个丑陋的本体完全挂不上钩。

        “呀！好可爱！”常希脱口而出。

        那狗听是夸奖，冲她欢喜地汪汪几声。

        恰时，疏冬问：“老人家你是？”

        “老朽乃妖界守门石灵，见过各位少侠。”石灵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看向龇牙咧嘴的白狗：“此狗名唤山辉，乃远古神兽。不日前，它被一只黑熊精带来此处，当时它身负重伤，黑熊精嫌弃它累赘，便将它抛弃于此。可它却并不知，还一心等着那妖怪回来找它。”

        石灵叹了口气：“我见它忠心老实，便将它留在此处看养，不料今日差点闯了大祸。让各位受惊了，真是抱歉。”

        再看山辉，此刻它竟然围着崇吾撒欢，全然没有面对他人的凶悍模样。

        崇吾不甚厌烦地躲开它，脑子里却灵光一闪：黑熊精？该不会是他前阵子收掉的那只吧！

        崇吾低头看山辉，那狗俨然是在他身上闻到了那黑熊精魂魄的气息，竟把他当主人了！

        “这位少侠，山辉似是很喜欢你呢！”石灵满脸慈祥：“不若你收了它，它好歹是个神兽，正儿八经战斗起来也是很厉害的！”

        崇吾想起它被打得四脚撒泼的样子，实在想不出它威风的模样。却耐不住身旁几人的轮番劝说：

        “宗五小子，你不要就给我吧！”疏冬道。

        崇吾冷笑，我崇吾不要的东西怎么也轮不到你！

        “少侠，你与它有缘，你若是不带走它，它迟早得惨死在此处。”石灵道。

        它死不死又与我何干？崇吾继续冷笑。

        “宗五，你”常希话未说完。

        “好！我听你的！”崇吾笑道，俯身摸了摸山辉毛茸茸的脑袋。

        疏冬、石灵：“”

        夜幕降临，天色彻底转黑，一道紧闭的石门缓缓从地底升起，细看下，能看到门上篆刻着许多古老的符文。

        石灵带着几人来到石门前：“少侠，这便是妖界之门了。”

        话音刚落，石门上的符咒亮起金光，随着一阵隆隆声，厚重的石门打开了。

        疏冬探头探脑往里看，入目皆是看不透的黑。她啧一声，似是觉得无趣，从怀里掏出两颗金丹，嘱咐常希和崇吾服下：“我便送到此处了，这颗金丹有助于你们收敛气息，不过”

        “在妖界你们还是要稍微伪装一下。”疏冬酥手一挥，崇吾头顶冒出一对灰白的狼耳，而常希头顶则是一双白里透红的兔子耳朵。

        “从现在开始，你们一个是兔妖，一个是狼妖。”疏冬嘿嘿一笑，似是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食指点了点崇吾怀里的山辉，又指向崇吾：“一只小狗！一只大狗！哎呀，真是好可爱呀！”

        崇吾怎么也受不了这等屈辱！他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是！吗？可！爱？”

        “是呢！真的好可爱！”常希莞尔一笑，头顶的兔子耳朵一颤一颤的，她脸色不是很好，还带着一丝战后的疲倦，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崇吾脸上一热，连忙别开头：“那，好好吧！”

        告别了疏冬和石灵，常希两人正要迈进那门里的黑暗中。忽然，疏冬拉住了常希的手，与她小声耳语道：“常希，椒图殿下要我告诉你，早前打碎尘世镜的元凶，名叫崇吾，你此去妖界，定要当心。”

        常希脚步一顿，前方宗五已经全然没进门内的黑暗中，她冷静拍了拍疏冬的手，“多谢！我会留意的！”

        跟着，常希也进了石门。一阵冷风过，常希再一睁眼，面前出现了一处极其热闹的夜市。

        千灯万火映照碧云，高楼耸起直入云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只不过，他们卖的，不是人间玩意儿——

        一个长着狐狸耳的美艳少妇，穿得十分清凉，坐在一方小摊前。

        见常希路过了她的摊子，连忙捏着嗓子喊道：“小娘子，买点迷魂汤药吧！保准你今晚就拿下你身旁这头帅狼！”

        狼？常希回眸，正巧看见脸色不太好的崇吾，这才意识到她嘴里说的狼是他，常希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们用不上！”

        又路过一个小摊，小贩人身猪头，冲她嘿嘿一笑：“小姑娘，新鲜的人肉要来点吗？你们做兔子的天天吃素也要换换口味嘛！”

        “不必了！我吃素挺好！”常希震惊！拉着崇吾逃也似的往前走。

        想起之前她问过石灵，在妖界去哪里打听消息比较稳妥。那个石灵说了一个地方：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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