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竹知子。生成姬的诅咒飘红了哦。】

        正在试衣间中换第五条裙子的我整理腰带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后神色如常地继续动作。

        〖冈田……还是不加先生了。他呢？〗

        【联络了他的同伙，准备这周动手。】

        〖说是这周，看田村小姐的不安定程度，最多今天晚上她就会动手。〗我推开换衣间的门。

        【你可以自信点，小面码。是中午。】阿索菲说。

        【田村回房拿了一个小药瓶。我还以为她随身带着的那个药瓶才是毒，没想到她还是有一点理智的。】

        〖她随身带着的是羂索给她开的药吧。〗我按照园子的要求拎着裙摆转圈，鹤先生举起手机给我拍照。

        【……不错。】田村的精神壁垒十分薄弱，阿索菲轻易地翻阅了她的记忆，【是用来加重她病情的。】

        我接过似乎从给我换装的过程里感觉到乐趣的世良递来的工装背带裙，还有和小兰递来的泡泡袖上衣。

        在她们期待的注视下，我无奈地转身回到换衣间，继续换衣服。园子又看中了一条裙子，招呼着店员去仓库取我的尺码，等我换完手上这一套后再换那条。

        【加油呀，换装娃娃小面码。】意识海里传出类似敲键盘的声音，【获取同伙的信号源和ip地址了。】

        〖发到我的手机上。〗我看着面前的全身镜，叹了口气，〖没想到世良小姐也愿意陪她们给我选衣服……园子太热情了。我怕是要再当一会儿换装娃娃。〗

        【铃木园子作为财阀千金，审美非常好。衣服牌子也高档。正好存着等五月后穿给孩子爸爸们看嘛。】

        我抿了抿嘴。阿索菲哧哧地闷笑起来。

        【呀，耳朵红啦小面码。在想什么呢？被横沟和小栗夸赞穿的好看的时候你也没害羞呀。】

        〖……朋友和孩子父亲是不一样的。我的朋友是没有且不会被当成配偶备选看待的男性。〗

        【哦～换句话来说，那四位孩子爸爸就是有被一个女人看作具有性魅力的男人，对不对？】

        果然不能和梦魔谈论这个话题。至少我是完全说不过阿索菲的，还会被花式调侃。

        我停止了交谈，闷头换衣服。

        ··

        同一时间，保龄球游戏室。

        游戏室的中心区域空荡到只有处于漩涡中心的几人，宾客们和服务人员离得远远的、小心地用余光去看那边互相冷嘲热讽的两个青年。

        乱步不想管也不想被卷进麻烦事，拉着镜花和与谢野跑了。国木田脸上的眼镜反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额头的青筋彰显他正在忍耐。

        敦坐立不安地盯着和隔壁组织的中也先生吵起来的自家不省心的太宰前辈，坐在他旁边的芥川处变不惊，淡定地接过樋口递来的一盘羊羹，配着茶一起吃。

        “今日真是不凑巧，难得有兴致来玩几球，却因某个家伙败了兴。”中也皮笑肉不笑地说。

        赭发青年戴着标志性的礼帽，脑后用咖啡色缎带扎起短辫，上穿黑色圆领体恤与上红下白渐变色灯笼袖开衫，下穿灰色直筒休闲裤与黑色帆鞋。

        “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在很低海拔的地方嗡嗡叫，啊呀这真是太吓人了、我昨晚本来就没有睡好，千想万想都想不到小鬼会从哪里跳出来呢……”

        太宰做作地抱紧自己瑟瑟发抖，昂着下巴将两只眼球翻上天就是不往下看，嫌弃地冷笑道。

        “嚯。”中也进一步撕开嘴角的弧度，透着野兽捕猎前的杀气，“说谁是鬼呢？我看你是眼神不大好使了。多么可悲啊太宰。还有把「小」字给我去掉！”

        “如果我眼神不好使的话谁还好使呢？看看你这杀气和你这恶鬼罗刹般的表情——啊那边楚楚可怜的美丽小姐被你吓得俏脸发白了，都是你的错中也！”

        用高低眉表现自己不屑的太宰眼睛一转，立刻脚下生风般向侧前方平移一段距离，双臂以迎宾式的姿势朝向一位棕色卷发的女士，感情丰沛地谴责道。

        “少把不相关的人扯进来。”中也翻了个白眼，却的确将不小心外露的锐利气势收起，音量也压回去。

        “怎么会不相关呢？这里是公共场所呀。”见状，太宰也不阴阳怪气和用脸说话了。穿着黑色短靴和休闲裤还有米色帽衫的青年走到球架边，拍拍保龄球。

        “为了不造成不良影响，还是不和你吵架了。谁让我是人民安心信赖的优秀侦探呢。”难得不穿老几套的太宰卷发蓬松、眉眼带笑，就像普通的大学生。

        “嘴皮子利索。这几年针对你的投诉信加起来想必没有三位数也有两位数吧。”中也轻嗤一声，同样走到保龄球球架边，语调平和下来，“怎样，玩吗？”

        “当然。双人赛规矩，每人各六局，看总分高低。”太宰笑盈盈地说，“你先还是我先？我都可以哦。”

        中也没说话，主动走上前，这时旁观者才来得及关注他的打扮，意识到他也不过是大学毕业生的年龄。

        同样非常年轻的太宰耸耸肩，退到一旁等待。敦小心地瞧了眼在场三名二十二岁青年里出生日期最小的国木田，见他表情缓和下来，这才放松地舒了口气。

        “在下说了没事的。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那样是例行公事，没有多凶，吵够了总有一方会给台阶下。”芥川用指骨敲敲桌子，“吃吗，中岛？这羊羹不错。”

        “好的……”拿起小叉子，敦回头去看国木田。茶发青年习以为常地去给其他客人打招呼赔罪。

        芥川平静地给师弟倒完茶水、转回身。黑色夹克外套的下摆顺着椅子滑下，再在一直站在芥川身边不挪动的樋口身后形成一只小掌，推了她一把。

        “前辈？”猝不及防下踉跄了一步，樋口抬头看到正在对战的中也和太宰，若有所悟地看向芥川。

        “去玩。别站在这儿。”芥川言简意赅地说。

        “我去了前辈！！”不知道从芥川简短的话语中提取到了什么信息，樋口干劲十足去打保龄球了。

        另一边，拉着真希逛完街、拎着大包小包的野蔷薇和菜菜子、美美子来游戏室找到了惠、棘和熊猫。

        一年级的铁娘子一枝花无言地看着那边上一秒吵到惊天动地、下一秒边拌嘴边比赛打保龄球的两人。

        野蔷薇：“……冷血无情mafia干部？里世界人人闻风丧胆的曾经的「黑‖/社‖/会最凶恶二人组」？”

        “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有在横滨正常读高中、再以最高成绩考进东京大学、毕业后继续研读硕士。”

        因为父亲是东京校的校长夜蛾正道，熊猫了解的比其他人要更多：“而且太宰先生还跳级毕业了。”

        “什么、以最高分考进s级大学的东大就已经是偏差值怪兽了，硕士还能跳级毕业的？？”野蔷薇震惊的脸上写满「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类个体差异吗」。

        “比起这些，虎杖和吉野去哪儿了？不在这里啊。”真希放下手里的纸袋，撑着桌面坐在了惠旁边。

        “虎杖和吉野去看电影了。”惠展示手机屏幕，给她看几小时前的聊天记录，“而且还看了好几场。”

        “哥哥和悟先生怎么也不在？”美美子看向姐姐，菜菜子握着手机，向她摇头表示夏油没有回复信息。

        “木鱼花。”棘摊了摊手。两位老师并没有预先告诉学生们他们的行踪，抛下学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吃完早饭后杰和悟就不见踪影了。”熊猫回答，“但也不用管太多啦，那两个人是不可能出事的。”

        ··

        “很有趣。”五条对夏油如是说。

        他的脸上是无可辩驳的愉快笑容，却又含着些许撕扯精神般的狂意，六眼高速运转。

        “中断了吗……”夏油扶着下巴深思，注视着留在栏杆与甲板上的、浓厚的残秽痕迹。

        正被学生们议论的两位老师顺着一大早感应到的强烈诅咒气息搜索，来到船头部分的甲板处。

        那个气息并不连贯，在两人抵达甲板时更是直接消失了。由于残秽中途断开，无法继续追踪。

        他们追踪的咒力残秽来自咒灵。诅咒等级是特级，但不是田村。田村有变成特级过咒怨灵般若的潜质，可她没有机会异化。

        既然止步于活人的纠纷，那接下来的事就和咒术师没关系了。不管田村想杀谁、冈田又会怎么捣乱，都是侦探负责的工作。

        虽然田村是生成姬，第三方的冈田又是在黑市有通缉令悬赏的诅咒师，普通人的毛利小五郎无法处理。

        但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在船上，武装侦探社会处理好的。五条和夏油的工作是解决那只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混进船上、又不知道怎么隐藏了气息的特级咒灵。

        “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跑了。”五条轻笑着，将不透光的纯黑墨镜戴回脸上，遮住那双苍天之瞳。

        “是异能者吧。否则悟你不可能看不出来。看来总监部真的和其他势力合作了。”夏油望着远处海天一色的绝景，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缓缓吐出。

        “是啊，太宰说的没错。”五条双手插兜，和夏油一起转身往回走，语调嘲讽，“那群烂橘子，还没放弃杀死悠仁啊。为了针对我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还为了抓住她吧。”夏油叹了口气，“现在就是这样了，真无法想象他们知道纯和磷的存在后会对她做出什么……作为他们的母亲，她绝对会被针对。”

        “还能做出什么呢？”五条嗤笑道，“如果她不和我结婚，又不和你结婚，那他们无非就是会抢走纯和磷，再命令她去生继承其他术式的优质宗族小孩。”

        “……真恶心啊。”夏油平静的声音中，蕴含着压抑在更深层之处的暗流，那是无与伦比的厌恶之情。

        就在这时，他们正对面更上一层、也比他们脚下这层甲板短了一大半的甲板上，一只足球顺着抛物线落在两人面前，胖乎乎的男孩跑到栏杆处，低头看来。

        “对不起啊大哥哥们，你们可不可以把那只球踢上来呀？”小岛元太蹲了下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讲完后，元太定睛一看，惊讶道：“纯和磷的老爸？”

        “嗯？”听到自家女儿和挚友家儿子的名字，五条仰头看着元太，他用食指将墨镜扒下一点，露出和纯一模一样的、美到让人屏息的六眼。

        “果然是！”看到那双眼睛，元太立刻肯定了五条的身份，“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年轻啊！如果不戴眼罩的话看着就不是叔叔而是哥哥了嘛。”

        听到元太的话、步美和光彦也跑了过来。

        “啊，真的诶。”光彦探头一看，惊奇道。

        “我就说小纯的爸爸很好看吧？”步美感到很骄傲，于是双手叉腰，非常得意地看着两个同伴。

        “磷的爸爸也很好看啦。”元太中肯地说。

        “谢谢你们。”夏油眯起眼，温和地笑道。

        “来吧有眼光的小朋友们，往后面去去。你们帅气的五条大哥哥会将球踢回去的。”

        被烂橘子们搞坏的心情因为孩子们的话变得舒畅，五条脚下运球，随后向上踢去。

        “噢——！”三小只仰着头惊叹地看着足球高高飞起，最后落到他们所处的甲板上。

        “大哥哥真帅！”他们立刻异口同声地表达了崇拜。

        “这是当然的。好了，去玩吧，哥哥们还有事要做。”五条接下了赞美，朝他们挥挥手，拉起夏油就走。

        “昨天还来回追着女儿，今天就放过近在咫尺的机会了？”夏油最后对他们笑了一下，跟上五条的脚步。

        “不差这一会儿，总会见面的。先干掉那只咒灵还有帮它躲藏的异能者。”五条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说。

        “好。”夏油忍俊不禁地笑，其实就是放过了纯嘛。

        两人没有注意到。

        在他们离开甲板后，吉田步美的脚底，闪过了一缕肮脏猩红的咒力流。

        当人目视它，会感觉它像缠绕的绳子，又或……婴儿连接母体的脐带。

        捕捉到这一幕的纯和弟弟妹妹们交换了眼神。

        雪生微不可查地对看向他、征询他意见的兄弟姐妹摇了摇头。于是，他们没有声张，保持了沉默。

        既然被咒灵打上了标记，贸然消除这道标记会打草惊蛇。雪生冷静地思考。

        已知步美成为了目标、或许是之一，那么就保持住已把握住的情况。我方是被动方，在夺回主动权前需要按兵不动、引蛇出洞。

        就是要辛苦一下被绑架＆被挟持专业户的步美受点惊吓再吃点苦头。雪生看了眼小哀。而且不能让灰原和柯南知道他们的做法。

        ··

        时间来到中午。终于能吃饭了。

        试完十几套衣服、园子大手一挥打了两折。虽然这艘船上的一切都属于铃木财阀，园子也不能就这样白送我衣服，而且我也不接受白送。

        钻石水晶号上的商铺构成是一部分为铃木财阀旗下的公司、一部分是与铃木合作的公司，所以园子就只能做主给我打个相当于请客的折。

        逛完街，园子叫了豪华套房服务，让服务员把我们买的东西送回我们的房间。

        女孩们又拉着我去俱乐部玩了两个小时。不过我只玩了半个小时就玩不动了。剩下的一个半小时，我和鹤先生在一旁看着她们玩。

        说实话，没有什么比吃东西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通过阿索菲的系统监视，得知田村和冈田的具体动手时间，我只是浅浅地和毛利先生他们寒暄了一下，就带着孩子们另起一桌——雪生说有事要和我说——坐下赶紧吃饭。等事情发生我们就没法安心吃饭了。

        虽然不是不能升起隔绝普通人注意力的幻术结界，边跟进事件发展边吃饭，但一会儿这个餐厅是会聚集齐三个片场的所有主角团和主要配角团的，尤其是不受我幻术影响的太宰和五条君……所以我得吃快点。

        “妈妈，步美被咒灵标记了。”等我基本填饱肚子，算好不会影响我食欲的时机，雪生开口说。

        “……”我沉默了。登船当天我不是把精神领域的权限交给阿索菲了吗？我呼唤他，“阿索菲？”

        【羂索派了他在酒厂的实验基地研发的最新成果，一位空间兼领域系的人工异能者，所以逃过了检测。六眼都没能捉到。】阿索菲立刻向我解释。

        “既然他们开始行动了，被标记的肯定不只有步美。这次的最终目标是我。阿索菲，扫描所有与我熟识的人的身体数据。”防止印记藏在他们体内。

        【正在扫描……】等待结果期间，手上的冰山熔岩巧克力蛋糕都不香了，【确认同源咒力波动，个体毛利兰、个体夏油美美子，个体樋口一叶。】

        “美美子和樋口小姐先不提……果然有小兰。”

        我就说到场这么多人又是铃木家的轮船，怎么可能不是名柯剧场版。现在是新一期的步美被绑＆小兰受难记已下载，正在加载中吗？

        “是豪华加盟大礼包，主公。”鹤先生在我耳边魔鬼低语，“新增的异能与咒术套餐，前菜是生成姬与诅咒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动手了。】我条件反射地扭头看向系统标记的方向——也就是田村小姐的方向。

        特供区的餐厅中，服务人员穿行在每一桌间，帮助客人点餐、以及送餐。我通过精神领域的笼罩，用上帝视角注视着那一边发生的事。

        距离成为般若差很多，但作为生成姬已经十分强大的田村，原为普通人的她拥有了术式，先是催眠了后厨人员、再假扮成服务员送餐。

        海濑野与理惠点的是西餐，依照用餐流程，他们正在用饭后甜点。看来田村和冈田都“体贴”地决定让他们的猎物吃上一顿饱饭再上路。

        田村将致命的氰‖化‖物混入咖啡，摆在福田理惠面前。送完饮品，她保持着笑容鞠躬告退。在术式的影响下，海濑野没有认出田村。

        回到后厨，田村快速地换好了衣服，处理掉痕迹，再在离开前解除了术式的催眠效果。后厨人员只是集体恍惚了一下，就继续工作了。

        相隔一个挡板的邻座，灰色卷发的青年扬起淡淡的微笑，用餐刀切开面前五分熟的牛排。

        泛红的肉汁从肉排中渗出，与芬芳的黄油相混合。在用叉子插起切好的一条肉排、放入口中的同时，冈田戴着银制尾戒的左手小指轻轻勾动。

        蓝黑的咒力包裹住他、又立刻消失，隔壁桌的理惠与海濑野手上的咖啡就这样被调换了。

        从餐厅门口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的田村，脚步略显急促地向着海濑野与理惠那桌走去。

        她双眼大睁、咧开嘴角，神情扭曲，面颊泛着病态的红，迫不及待地想要验收成果。

        但映入田村眼中的，却是咖啡撒了一桌、一手掐住喉咙、一手拍案而起，由于呼吸困难面部充血涨红，满脸痛苦地痉挛着倒下的海濑野。

        田村愣在原地，死死盯着倒下的海濑野，浑身诅咒暴动。理惠看着抽搐的未婚夫失声尖叫、优雅端庄丢了一干二净，连滚带爬地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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