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昏暗的房间内，看不清面容的黑色人影收拾好对于单人短途旅行而言有些过大的行李箱，站起身。

        走到房间的墙边，扣动机关，人影走进收藏室。将近二十几名不同女子的照片整整齐齐挂在墙上，展柜里摆放着密封罐，里面是被制作成标本的心脏。

        接着，人影拿起了摆在工作台上的一张照片，苍白的食指轻轻抚过照片中黑发女子的面容。将照片挂在墙面空白的位置，人影温柔地向所有心脏道别。

        承诺会把新一任的爱人带回来让她们见面，人影走出收藏室、将机关复原，带上行李箱离开房间。

        ··

        平整的青石板路向前延伸，常青树寂静伫立。外观仿古、错落有致的建筑，仿佛来自百年前的旧时光。

        在前往本馆的途中，从门帘的缝隙向路过的店铺内望去，可以看到身着和服的店员迈着小步走来走去。

        “这也太华丽了、哪是什么温泉旅馆啊……”毛利小五郎目瞪口呆地感叹，“与其说旅馆，不如说是以本馆为中心建立的温泉街。真像是小型的银山温泉！”

        “是啊，爸爸。好漂亮。仿佛走进了《千与千寻》里的汤屋。听说就是参考了山形县的银山温泉建造，两边是联动的。”小兰拖着行李箱，笑容满面地说。

        “都是多亏了兰姐姐抽奖抽到了招待券，我们才能来呀！姐姐真的好幸运哦，真厉害！”柯南牵着小兰的手，昂起头甜甜地说，“这里就像神明的领域呢！”

        “谢谢你柯南君。的确像你形容的那样，所以我们赶快去本馆登记入住，放好行李出来拍照吧？”小兰微微弯腰，俏皮地朝柯南眨了下右眼，“不带爸爸。”

        “好呀！旅游攻略上说这边有小吃街，来这里坐车坐了这么久也累了，泡温泉前吃点东西垫肚子吧！”在小五郎不满地「喂喂」背景音下，柯南欣然答应。

        “就这么说好了。”温柔微笑的小兰直起腰，看向自家父亲的时候立刻板起脸、严厉道，“爸爸，现在是白天，我和柯南君去玩的时候你绝对不要喝酒哦！”

        “知道啦，我会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喝。小兰你就是爱操心……”小五郎的语气说着说着就在女儿的瞪视下弱了下来，他小声说，“晚上也不会喝多的。”

        之前在新出医生家的体检报告显示，小五郎有轻度的酒精性肝功能障碍，得少喝酒，所以小兰看他看得很紧。知道女儿关心自己的健康，小五郎还算自觉。

        “好啦兰姐姐，相信叔叔可以控制得住的。我们先去办理入住吧。”摇了摇小兰的手，柯南帮忙解围——真实原因是，他看到了眼熟的身影，想要去确认。

        “说得对。我们走吧。爸爸快跟上。”小兰转头喊了小五郎一声，行李箱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碰撞音，柯南和小兰手拉手，跟在为他放慢步伐的少女身后。

        ··

        “听到了吗？结衣，刚刚的小男孩都这么夸这里呢。好好泡个温泉放松一下吧。有我陪着你，别怕。”

        棕色中长发扎成爽利的高马尾、穿着银灰色羽绒服、戴红色围巾，真岛友子用手揽住好友的肩膀，琥珀色的双眸如阳光般明媚，在那深处隐含对好友的忧虑。

        被真岛担心着的是小樽结衣。长相纤弱又温和、一头顺直的黑色长发披在身后，一身白衣让小樽更显清丽柔美，仿佛静立在山泉水边的兰草。如此美人的脸色却十分苍白憔悴，好像在畏惧什么般略微蜷缩身体。

        “……不要让我独自呆着哦，友子。”注意到真岛的担忧，小樽努力露出微笑，“这里很漂亮……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见小樽终于有了点笑容，真岛的心放了下来，拍拍胸脯保证，“安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真岛是小樽在国中时结交的闺蜜好友，此后十年，两人的感情一直好如亲姐妹。真岛学过柔道，学生时代得过全国赛的亚军，即使容貌靓丽也没有人敢惹她。

        而一看就柔弱好欺负的小樽从前就时不时被骚扰，进入社会后情况更是艰难起来。只要是能处理的，真岛全帮她挡了回去。但这一次，事态似乎严重了起来。

        这一个多月来，小樽一直在被stk骚扰，无论去哪儿窥视感都如影随形，到最后不得不向公司告病在家。

        把公寓住房打造成固若金汤的堡垒，小樽报了警请附近警署的巡警多留意，又打点了公寓管理员和警卫。

        然而，对方的攻势不减反增，寄给小樽的信中言辞更不正常，还根本抓不到行踪。为了好友的安全，真岛特意向公司请了假，搬到小樽的公寓里专门保护她。

        不过，她们都从九州跑到本岛这边来了，那个人应该不会追过来吧……？想到那一封又一封狂热而病态的求爱信，好像他们已经相爱许久，小樽打了个寒颤。

        ··

        “啊！果然是伊达刑警、松田警官、萩原警官。还有伏见哥哥和安室哥哥。你们也来这边泡温泉呀？”

        “没错。你好呀，两个星期没见了，柯南君。”黑发青年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眼中满是柔和的笑意。

        ——伏见裕弥（fushimihiroya），真名诸伏景光。目前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官方联络员。

        二楼茶室包间内，朝向旅馆内部一楼接待大厅的窗子外传来耳熟的声音，我端着茶杯的手不禁一抖。

        警校组搞同学聚会泡温泉可以，怎么柯南也在？这不就是梅开几度当场出警的征兆吗？我眼前一黑。

        坐在我左手边的鹤先生眼疾手快地抱过满脸懵逼的纯塞进我怀里。拥有六眼、动态视力极强的纯下意识开启无下限，不小心泼下的茶水缓缓停滞在半空。

        “……你在干什么啦鹤先生！”很快反应过来，纯先是接过磷递过来的纸巾把停在她面前的几滴茶水包进纸里，再气呼呼地举起拳头控诉，“你自己就能帮妈妈接住撒出来的水，怎么还多此一举把我抱过来嘛！”

        “哎呀抱歉了纯殿，如果由臣来的话臣的手还会被弄湿，由姬君来的话就不会出现上述的情况。”鹤先生装模作样地作揖、怪腔怪调把纯的控诉给挤了回去，末了还扮了个鬼脸，“所谓「能者多劳」，您说呢？”

        仿佛炸毛的猫，纯吱哇乱叫着从我怀里浮空，一个头槌撞向配合地瞪大眼睛、好似大惊失色的鹤先生。

        雪生正在吃杏仁豆腐，听到声响，他瞅了眼纯和鹤先生，接着像是什么也没看见般扭回头。实际上心念一动、下了幻术结界，让外界不要注意这边的吵闹。

        同样反应的还有磷，他平静地放出能够屏蔽他人感知的一级咒灵。夏歌有样学样发动异能，象征重力的红光覆盖茶室的墙壁、地面和桌椅器具，防止损坏。

        猫鸟大战终于放开手脚，放任鹤先生和纯看似大打出手实则有分寸的玩闹，我放下茶杯起身来到窗边。

        果不其然，我胃疼地看见爽朗地笑着蹲下身揉搓柯南头发的伊达航，以及插着衣兜站在旁边、戴着墨镜生人勿近的松田阵平。

        然后是和使用了假名又易了容的诸伏景光一起与小兰聊天的萩原研二，最后是正谦逊地站在毛利先生身边与他攀谈的安室透。

        虽然对工藤新一而言，小学一年级的期末考试完全用不着复习，但高二的小兰不一样啊。他们怎么在这个时候还出来泡温泉？

        ……欧神小兰又双叒叕抽中了特等奖？那没事了。众所周知毛利一家出行不是受邀请就是因为中奖。

        我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柯南、毛利父女和警校五人组，这里得出现什么凶杀案啊，配置这么可怕。

        如果算上退役前曾是刑警的毛利先生，这里一共有六名警官，其中两位还是公安警察……太要命了。

        本来想躲躲太宰，等森先生他们处理好再回横滨，正好也泡温泉放松身心，哪想没躲过死神小学生。

        虽然被他们撞见也没什么问题，是该和名柯那边的警方人员接触……但柯南也在。还是尽量避开吧。

        ··

        哎呀？懒洋洋地躺在自家宿主的精神世界里半睡半醒的阿索菲察觉到什么，神情一动，他立刻睁开眼翻身坐起来，放开精神感知、向一楼探出本体的触须。

        ……刚进来旅馆的那两个女生关系很好，年龄只比竹知子大三四岁左右。马尾女生隐约的护卫姿态还有黑长直女生憔悴的脸色、瑟缩的身体反应很不对劲。

        那个小樽结衣就是这次的被害者吧？精神力覆盖整个大厅，了解了当前的一切，阿索菲又躺了回去。敏感的警官与侦探们终究是人类，不会发现他的窥探。

        真岛友子办理完手续、认领房间磁卡带小樽结衣转身离开。几位警官、留有刑警时期习惯的毛利小五郎还有柯南注意到了一点她们的不对劲，但也没深究。

        收回精神力覆盖，只留下监视用的精神触须连在小樽和真岛身上。提前发现了可能的凶杀案被害人，阿索菲却完全没有要提醒竹知子去救小樽结衣的意思。

        啊，说起来——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的阿索菲回想了一下小樽结衣的身影……无心的梦魔起了点兴致，他笑了起来。看来这次会是连环杀人案呢，竹知子。

        ··

        「am11:36

        五条：嗨hiro君～

        五条：在吗在吗在吗？

        五条：[小猫打滚jpg]

        伏见：在。

        伏见：怎么了？五条君。

        五条：你们不是去了温泉街嘛。

        五条：帮我带一下那边的温泉馒头呗～

        五条：听说还有咸口的。给杰也来一份。

        伏见：好，我知道了。

        五条：[比个大心心jpg]」

        “怎么了，hiro？”降谷零弯下腰，将手搭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幼驯染左肩。看到聊天界面，眉头拧了起来，有点不爽，“五条这家伙还在学我……！”

        “好啦。这也是五条君特有的体贴。”只有在私下里才能做回自己的诸伏景光退出聊天界面，温声劝说和五条悟之间仿佛猫遇到狗一样互看不顺眼的降谷。

        “……我知道。”降谷努力捋直下撇的嘴角，想到五条不着调的笑容和欠揍的语气，深呼吸，还是没忍住，降谷不禁在心里想，那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景光会取现在这个假名，就是为了方便降谷叫他们从小喊到大的昵称。伏见裕弥，其中「伏」和「hiro」截取自景光的真名。五条那样喊景光，意味着他是在和「诸伏景光」说话，而不是虚假的伏见裕弥。

        “走吧，zero。去看班长他们收拾好了没。问问接下来一起出去逛还是分开行动。”揭过这个话题，景光撑着降谷的手臂借力站起，胸前的吊坠微微摇晃。

        这个吊坠是夜蛾正道给官方特派联络员准备的防御反伤咒具。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有同款。但景光的咒具多了伪装效果，顾及了他曾是卧底警察的身份。

        萩原、松田、景光和伊达都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景光在卧底身份暴露时，洗白期的太宰负责接应、帮助他假死离开，另外三人则是被东京高专的人救下的。

        景光不适合横滨的大环境和规则。所以本来负责和咒术界接洽的萩原和景光互换，被调去担当横滨异能者们的官方联络员、又在异能特务科和军警挂了名。

        萩原的情商非常高、接受能力很强，即使目击mafia的交易或火拼现场也面不改色。若是换成萩原的其他几位同期，可能无法像他这样丝滑融入横滨氛围。

        松田和景光是前后脚出事，被五条悟救下后，在景光通过审查前担任联络员。因为松田和高专的人相处得很好，景光就职后也没有被调走，而是留了下来。

        脱离黑衣组织、回到警视厅公安部的景光通过对卧底警察的心理与精神测评以及初步审查，又休假疗养了半年才被派去东京高专就任。仍在接受后续的观察监视，不能轻易复职，比主职爆处班的松田更空闲。

        ——以上是外人能知道的最详细的版本。

        事实情况是，他们能那么巧被其他片场的人干涉原本必死的命运，都是我·幕后黑手·竹知子暗箱操作的结果。

        就像织田作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们这些给权重很大的角色创造美强惨人设的重要背景板，是没那么容易逃脱死亡阴影的。

        什么是角色权重？就是在三次元的人气。说说降谷零和太宰治的情况吧。前者的经历和名柯原著没有太大差别，这也是名柯世界观最后的倔强。

        降谷零幼时因为混血、发色和肤色遭受歧视，最喜欢的宫野医生一家又不幸进了黑衣组织、人间蒸发，后来读完警校成为公安，卧底期间饱受煎熬。

        熬到成为代号成员还要继续熬，终于找到宫野一家的线索却发现只剩一个宫野志保、自己来得太迟了——我觉得他已经够惨了，真的不必再经历5-4＝0。

        这个世界的太宰，或许是因为融合世界观的缘故，身份背景有点复杂，人设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不是性格方面的影响，而是身体和能力方面。

        一看就是出身大家族的仪态和气场，花钱大手大脚仿佛没个概念，却莫名不太在乎饮食也不好好吃饭、又对周遭的恶意和糟糕的生活质量非常习惯。

        实际了解后我才知道，他的继母是和咒术界御三家有亲缘联系的分家女，不仅如此还听从高层命令偷摸着进行非法实验，把太宰的原生家族变成了魔窟。

        咒术界本就对异能者不满、警惕却又感兴趣，发现太宰是即使在异能发源地的欧洲也极为罕见的究极的无效化反异能者，太宰的继母立刻把他出卖给咒术界。

        我完全无法想象太宰小时候遭遇过什么，又是怎么从那里逃出来的。让他对活着是否有价值感到困惑、让他发疯般对尸体连开数枪惨笑着说真是奢侈啊。

        明明被踩断了骨头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用看着不属于自己的其他什么东西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躯体。嘴上说着怕疼，事实上根本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是我孤陋寡闻了，这个世界的太宰竟比原著要更惨一些……还能蹦蹦跳跳、活泼灿烂，还能去寻找去试着相信别人，还能笑得出来，真不容易。

        “主公，现在还早，不出去逛逛吗？”给孩子们铺完被褥的鹤先生伸着懒腰，偏头询问我，“要是这里真死了人，敲门问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得和他们见面。”

        菲茨杰拉德送的豪华家庭套间一共三室一厅一卫，这个说是旅馆实则是温泉街的地方好像是他投资建立还占股占大头的……房间大成这样，的确有他的风格。

        “正常出门就好。但为了避免变成嫌疑人或者被卷进凶杀案，如果还是遇到柯南他们，尽量不要和那些人待太久。”套房院落里有独立温泉，我立刻决定晚上就在这里泡，不出去掺和事件。小心驶得万年船。

        【要注意墨菲定律，小竹知子。你越想躲，反而越躲不掉。】阿索菲意味深长地说。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警觉地问，〖如果不是就不要给我立flag，阿索菲。〗

        【没什么。】阿索菲笑了几声，用横滨式谜语人口吻继续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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