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奶奶的奇遇

面试的日子定在下周五。

        期间，沈思盈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套破旧的架子鼓，好好清洗一番。

        她抓住剩余几天时间加紧练习，幸好，这个世界的沈思盈并未丢失这项技能，还能够让自己有机会再捡捡，不至于因为手生而落选。

        到那天下午放学后，沈思盈和边伯贤一齐来到排练室，站在角落等候上场。

        “伯贤xi紧张吗？”她的前面只剩下一位男孩子，但是边伯贤前面却还排着五六个人，每个人的唱功都很好。

        “阿尼呦。”十八岁的边伯贤，兴许会紧张，但是对于三十一岁的边伯贤来说，小场面而已。

        “我也不紧张！”沈思盈摆出个摇滚的手势，夸张的表情让边伯贤笑得眯起眼睛。

        “下一位。”

        “怀挺！”边伯贤同样冲即将开始表演的沈思盈，比划出一个摇滚手势，对方没有应答，莞尔而笑。

        以边伯贤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经验来看，沈思盈天生就属于舞台，她的表情管理，敲鼓时的爆发力，都很到位。

        他对这个女孩越来越感兴趣了，粉丝们经常说自己是天生爱豆，但是谁都不知道他当初出道时也会怯场，一点不似沈思盈这般游刃有余。

        如果沈思盈真的只有十八岁，那妥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等沈思盈极富感染力地敲完一曲《beatit》，刚好轮到边伯贤唱《清扫》。

        “我今天也睡在了床的一侧

        留下了你的位置

        我房间的所有东西都是两份

        从在一起时的茶杯到浴室里的牙刷”

        开口即是奔涌而出的款款深情，他的眼神仿佛也变得忧郁起来，歌声敲打在沈思盈的心上，一下，两下，闷闷的，像是马上就要下雨天气，弥漫着怅惘与哀伤交织的氛围。

        “伯贤xi，如果你不当歌手的话，真的太可惜了！”

        待到边伯贤唱完，沈思盈由衷感慨，真诚的眼神让边伯贤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要是她知道自己是满级大佬进新手村，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刚刚我有看到，架子鼓，大发！”边伯贤伸出大拇指，摆出同款夸奖表情，满目诚恳。

        “所以我说以后能和你在一个乐队，不是在说谎吧！”

        “内，很有实力！”

        最终，昏迷状态乐队招收了两名新进成员，分别是主唱边伯贤，以及鼓手沈思盈。

        乐队面试之后的周日是爷爷的忌日，奶奶带着沈思盈到墓地祭拜。

        现实中，沈思盈并没什么有关爷爷的记忆，爷爷走得早，还没来及给年幼的她留下印象，就驾鹤仙去了。

        在这里的世界，除了爷爷的墓地位置，其余情况也都差不多。

        “亲爱的呀，我带着思盈来看你了。”

        已经十几载，提到爷爷，奶奶还是会忍不住落泪。

        她二十岁在首尔与丈夫一见钟情，而后远渡重洋，嫁到华国燕京。

        奶奶的华文是爷爷一点点教的，从天地人玄黄到唐诗三百首。

        沈思盈幼时读《红楼梦》，提到那句经典的“这个妹妹我曾见过”，奶奶还情真意切地表示，自己和爷爷的的确确在初遇前就见过的，不过是在梦里罢了。

        时至今日，沈思盈仍旧认为奶奶在她和爷爷的爱情故事上添砖加瓦，刻意美化成了言情小说般的奇遇。

        世上哪有这档子事，能在梦中找到生命的另一半。

        “你说等孩子长大了，就不忙生意，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带着我全世界旅行，然后陪我回富川，种花养鱼，过清闲的生活，可是，最后回到富川的，怎么就只剩我一个人。”

        沈思盈蹲在奶奶旁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脊。

        父亲是老来子，又是独生，爷爷为了给家人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一直忙于事业，积劳成疾。

        “你祖父他不守信用，说好的事情反悔。”奶奶孩童般和沈思盈抱怨。

        沈思盈温声细语地安慰她，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爷爷去世，奶奶做主，坟墓定于燕京郊区。

        时间有点久远，具体的，沈思盈也记不清楚，现在被这个世界的奶奶一提醒，些许记忆回笼。

        那时，爷爷的临终遗言，似乎是要回富川，奶奶跟着他一辈子都生活在异地他乡，是时候该他陪奶奶待在故乡。

        然而，不知怎的，最后又更换了主意，依旧将爷爷葬到燕京。

        奶奶从一束鲜花中取下一朵，别到自己的衬衫领子上，略羞涩地笑起来，眼角的细纹也像绽放的花一样，“亲爱的，我漂亮吗？”

        “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说总是在梦里送花给我，终于也能在现实做这样浪漫的事情。”奶奶摸着相片上爷爷那张老而清俊的脸，语气带点嗔怪和留恋，“现在，又只能在梦里收到你送的花了。”

        又是梦。

        难道奶奶当初所说的梦中相遇，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眼下奶奶正在伤心，不是仔细问询的时候，沈思盈默默揽住奶奶的肩膀，用温暖的拥抱传达自己的关心。

        “思盈啊，奶奶没事，奶奶只是有点想那个骗人的家伙。”

        奶奶拍拍沈思盈的手，眼底泪花未消。

        回家后，奶奶坐在沙发上织毛线衣，耳朵听着电视机里放的歌谣节目，沈思盈却怔怔地望着客厅瓷瓶里的鲜花出神，路上同奶奶的一番言语，令她联系到自己身上。

        如果富川世界只是一场梦，这场梦的存在，也是为了让她遇见某个人吗？就像当初爷爷和奶奶的情况。

        沈思盈愈发搞不清这场无厘头的穿越，直到周一上课，她依旧陷在谜团中。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同边伯贤在乐队训练完一道回家，他瞧出沈思盈的心不在焉。

        “我说出来之后，让你开心一下吗？”

        “还能开玩笑，证明心情没有太坏。”

        “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可以说出来，让我帮你想想。”

        经过一周的接触，边伯贤已然发现沈思盈的与众不同。

        富川世界的人，想法相较现实世界，都会简单许多，很多事情解释一两句，他们就会顺着你的思路走，不会产生任何多余的好奇或者怀疑，甚至情绪也只有喜怒哀乐。

        但沈思盈不是这样，她有自己的独立思考。

        “伯贤xi，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呀？”沈思盈想想，如果她扮演的是奶奶的角色，那么男主人公十有八九是面前这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和现实世界看似一样，实际上有很大区别。”

        “是看了什么科幻小说吗？”

        沈思盈认真观察着边伯贤的表情，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应该是她想多了，若是和奶奶一样，为什么要挑有流星雨的日子使她入梦呢。

        依照奶奶所说，她只是如平常一般沉睡，没有发生其余怪事。

        沈思盈始终认为，流星雨在自己这场奇遇中起着关键性作用。

        边伯贤像邻家大哥哥一样哄沈思盈，“都有时间看小说，看样子是忘记历史月测了呀。”

        “啊，历史月测！”沈思盈苦恼地揉揉头发，这个鬼地方绝对不是她的梦，不然她怎么可能给自己设置历史测试这么高难度的操作。

        “需要我借笔记给你吗？”

        “内！”孝京一个人的肯定不够，复习资料，多多益善。

        “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记得来问我。”边伯贤见沈思盈无奈地扯嘴角，弯着眼睛笑笑。

        他确定，沈思盈绝对隐藏着什么秘密，极有可能，她也是外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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