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醉酒

崇吾在旁听了常希的话，不免为她捏一把汗。按理来说，神物失窃是大事，椒图既然只委派她来妖界调查，定然是不想让更多人知晓。此事本应秘密调查，可常希却向霓裳直明来意，不知是祸是福。

        听霓裳又问：“怎么？这颗定魂珠跟常希妹妹有何关系？”

        “原是与我无关！”常希面露不满的闷了一口酒。“可如今，却莫名与我生死攸关了。”

        常希神秘兮兮地问霓裳：“神隐山赤狐大人你可听说过。”

        崇吾眼皮一跳，一口酒下去差点呛到。赤狐大人？

        “不曾听说，愿闻其详。”霓裳道。

        “我本是那神隐山的一个兔子精，那山头的山大王正是那赤狐，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小妖的，平时里免不得要去讨好一些大妖怪，以求庇护。可那日”常希突然哀叹一声，停顿一下，似是十分痛苦。

        崇吾眼尾透着笑意，放下杯子，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新奇的故事来。

        果不其然，霓裳的胃口被吊了起来，她亦放下杯子，急切问道：“那日如何？”

        常希正想抿一口酒，继续装深沉，不料酒杯却一下被崇吾收走了。她摇头啧一声，没再计较。继而道：“那日，我本是为那赤狐送一壶琼酿过去，不料赤狐看到我，便不让我走了。”

        “我原是以为他看上了我，要我做压寨夫人，谁承想是我多想，他道”

        常希突然蹙起嗓子，学起了男子讲话：“‘常希，你来往我这数次，我却依旧不记得你长什么模样，想来是你姿色太过平凡的原因。不过，这也是好事，你实在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料子，不若你替我去往妖界，帮我寻一寻定魂珠如何？’”

        说到这儿，常希眉头紧皱，似是十分苦恼：“就这样，我便被迫来到妖界，那赤狐威胁我，若是不找到定魂珠，定要我生不如死！”

        听了常希一番看似掏心窝子的话，霓裳反倒生了疑心，打量了几眼常希，笑她明明是神仙却说自己是妖精，还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被人无端小看，霓裳多少有些不悦。她的目光又落在崇吾身上，可他分明是知道真相却放任她胡言乱语的。因此，霓裳也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先往下走。

        于是，她故作轻松，一本正经地打趣常希：“你？姿色太过平凡？”她面带戏谑的笑，对崇吾道：“想来那赤狐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太没见识了，眼光连这匹狼都不如呀！”

        崇吾没好气地白了霓裳一眼，碍着常希在，倒是没有给她过多脸色看。心里又不免揶揄常希，这谎撒的，还不如不撒！

        不过，霓裳也没再多说什么，答应了常希一定会帮她探听定魂珠的消息，便没有再将深究这个话题。神物被盗不是小事，这些小道消息总会泄露出来，防不胜防，倒也见怪不怪。

        常希见时机成熟，话锋一转，又开始在霓裳的底线上疯狂试探：“霓裳姐姐，你是不是很了解楼主白满川？”

        霓裳长眉一挑，“你想知道他什么？”

        常希讨好地笑道：“倒也不是其他的，就想与谈资册子里的当事人核实一下真实情况。”

        楼里盛传的谈资册子霓裳也是知晓的，这些妖精闲得没事干，就会胡编乱造。

        “你且问！”霓裳难得的好脾气。

        “你倒追白满川可是当真？”常希问。

        霓裳眉眼弯弯，坦荡回道：“当真！我霓裳就是喜欢他！”

        “霓裳姐姐这般好看，他还拒绝？”常希又问。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霓裳接着答道。

        “那么他''夜驭三娘''也是真？你也不介意？”

        “啪”一声，霓裳放下杯子，酒杯里的清酒溅得桌面到处都是。

        察觉到霓裳情绪变化，常希连忙圆场：“这一听便是不靠谱的谣言，谁当真谁是傻瓜！”

        霓裳眼睛微眯，透露着危险。可她有火也只能憋着，那崇吾坐在常希身侧，分明也在用眼神威胁她！

        为了这个小神仙，得罪崇吾可划不来。霓裳心道，怪也只能怪这红楼的妖怪们越发大胆，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都能传！不过无风不起浪……看来她得去会一会这个心上人了！

        霓裳下了台阶，假装不在意，又与常希聊起了其他事。直到酒过三巡，常希已然双眼迷离。

        好在她酒品不差，只支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头是止不住地往下点。

        见此，霓裳免不得要调侃崇吾：“小郎君，还不把你的小娘子带去厢房？良辰美景可不等人呀！”

        崇吾没好气地瞪了霓裳一眼，摇了摇常希的肩膀，问道：“常希，难受吗？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

        常希半晌没回复，过了好一会，才睁开沉重的眼皮，指着崇吾的脸，憨憨笑道：“宗五宗五，我识得你！”

        霓裳笑着摇了摇头，唤来婢女过来安置两人。常希刚一站起，便一个踉跄往前一载，崇吾连忙过去抱住了她。却见常希挣扎着从崇吾怀里出来，磕磕绊绊比划道：“不，不行！我，我们，男女授受不亲！”

        霓裳掩嘴大笑，还是头次见崇吾这般吃瘪的模样，遂又喊来几个婢女帮忙扶着常希回房。她亦跟着，问崇吾道：“尊主，你说，这小姑娘的话我能信吗？”

        崇吾压根没有理会她，自顾唤来小厮送解酒药来。然后大手一挥，把霓裳关在了门外。

        被冷落的霓裳似是丝毫不介意，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自问自答道：“这小姑娘的话能不能信我是不知，倒是知道了初尝情爱的崇吾尊主，真是陷得不浅啊！”

        厢房里，崇吾屏退了一众侍女，倒来热水，亲自为常希洗漱。

        常希懒懒地半倚在崇吾怀里，崇吾让她抬头便抬头，眼睛微眯着，神情柔和，十分乖巧。当热毛巾擦过她的脸蛋时，她皱起眉，嘟起嘴，不耐地躲避着触碰。嘴里发出“嗯嗯”的反抗声，带着丝丝鼻音，听得崇吾心里发痒。

        “乖一点，别动！”崇吾轻轻扳正她的脑袋，嗔怪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谁叫你喝这么多，这会儿可知道难受了！”

        少女仰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崇吾，眉眼嘴角皆带着笑意。崇吾脸色微赧，喉头滚动，问她：“你看着我干什么？”

        “嘿嘿”常希发出一声憨笑，伸出白净食指，快速地摩挲了几下他的喉结：“这里，好玩！”她歪着头，似是想努力将眼睛睁大，继而笑道：“宗五，好看！”

        崇吾浑身如电流窜过，心跳快得几乎带起一丝疼痛。他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不甚温柔地抓紧她欲再次造次的手，并一把将她按进怀里：“常希，别玩我了！”他柔声哄道：“睡觉好不好？”

        崇吾痛苦地意识到，一个心怀旖旎的人，真的很难坦荡地面对醉酒的意中人。

        常希顺势抱紧他的腰，她独有的柔软，带着体温透过衣物传了过来，崇吾脑袋一轰，浑身燥热，他遽然拦腰抱起常希，放在床上，压了上去。

        “常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崇吾嗓音喑哑，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可奈那撩火的人，正一脸天真地勾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知道呀！”酒气的作用下，她双眸微红，吐气如兰，崇吾听到她在他耳边吹气：“我在……玩宗五呀！”

        崇吾顿时气结！却只能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生怕吓到她。他看向常希略带湿气的眼，带着愤懑：为何他要做清醒的这个！

        思及此，他泄愤般捏起常希的脸蛋，想让这个磨人的神仙体会下他的感受。刚一下手，常希便暧昧地嗯哼一下

        崇吾瞬间头皮发麻！

        他连续吞咽了好几下，呼吸沉重地打在常希脸上，再次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不明的冲动，崇吾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话本：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只要与她对视少时，必定就会生出想亲吻她的念头。

        他认输了！崇吾悲哀地想：他真的彻彻底底喜欢上了自己的粮食！

        “就亲一下好不好？”崇吾哑着嗓子，轻声问。

        可回应他的，却是常希清浅的呼吸。她快睡着了

        崇吾心跳如擂，缓慢地凑近她的脸，少女的馨香混杂着点点酒气一寸寸侵占他的意识，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嘭！”就在崇吾要亲上的当口，突然一声闷响，他身下突然空了。

        崇吾震惊坐起，凝眉望去，发觉那个磨人的神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熟睡的兔子。

        “常希？”崇吾趴下身子，戳了戳兔子毛茸茸的身子，哭笑不得：“你竟然醉得原形毕露！”

        却见那兔子长得极为可爱，不似一般白兔，也不似霓裳那样娇艳的赤兔，她身体雪白，眉心却有一撮火红的形似火焰般的绒毛，不觉得突兀，反而添了几分仙态。她双耳耳尖也带有红色的毛，此时正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的，十分有趣。

        崇吾将她暖进被窝，抱兔子的感觉不似之前抱她身体那般旖旎，他光明正大地抚摸着她背部柔顺的毛发，再看一下她头上的三处红毛，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他紧紧将变成兔子的常希拥进怀里，不禁想：这么好看的兔子，天下唯有这一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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