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万籁俱寂。婆娑树影间，乌鸦凝视着黑夜。

        身着黑色大衣的高挑男人打开纯黑的保时捷356a的车门，银色长发在月光下闪烁冷厉的锋芒。

        男人……琴酒口中的香烟静静燃烧。他双手插兜，迈步时扬起比深冬夜晚还要让人发寒的冷风。

        驾驶座上，身材魁梧的黑衣男人将车熄火，拔下钥匙下车。伏特加跟在琴酒身后一同走进工厂。

        “啊啦琴酒。真难得，你竟然迟到了。”妩媚动人、仿若含着某种错觉般暗示的调笑回荡在布满灰尘的废弃工厂，黑色的紧身皮衣勾勒出女人的姣好身材。

        贝尔摩德如同暗夜的女王，神情慵懒地趴在机车的车头、纤细腰肢弯起妖娆的曲线，车把上挂着头盔。大波浪卷的长发如同浅金色的瀑布，披散在背后。

        “别这样，贝尔摩德。”惨白的月光从工厂破碎的玻璃窗照进室内，金发男人微笑着抱胸而立，属于混血儿的、充满异域风情的俊美面庞隐没在阴影之中。

        “琴酒向来准时，通常会提前到达。想必是为了处理最近的突发事件焦头烂额，才有此意外吧？”波本咏叹般说。听上去温和的解围之语，却暗含讽刺。

        “哈。波本你还是老样子，说话阴阳怪气的。”基安蒂眼角的蝴蝶纹身仿佛要在黑暗中振翅而飞，与科恩背着各自的吉他包，与其他几人形成围成圈站立。

        “琴酒。大半夜召集我们，是有通知、还是任务？”戴着鸭舌帽的黑发女子、基尔冷静地问询，她看向领着伏特加补全在场几瓶酒围成的圆圈的银发男人。

        “少多嘴。贝尔摩德，波本。问题早就处理完了，和那没关系。”琴酒先是冷冷地回复两位组织知名神秘主义者的调侃和讽刺，无视基安蒂、看向基尔。

        “是通知，也是警告。boss有要求位于日本国内的代号成员必须知道的事情。伏特加，发给他们。”琴酒干脆利落地解答，接着示意拎着箱子的伏特加。

        “是，大哥。”伏特加老实答应，接着打开箱子、拿出分装的牛皮纸袋，挨个发给在场的几位代号成员，瓮声瓮气地说，“每个人的情报都一样。拿好了。”

        “……”波本和基尔接过牛皮纸袋，和其他代号成员一样打开查看。在基安蒂嘀嘀咕咕抱怨怎么这么多字的背景音下，凝神看去。两位卧底心下顿时一凛。

        组织一直都在研究咒术师和异能者的身体构造，以及两个超常能力的原理。资料中的照片里的男人，就是组织关于人工异能者和人工咒术师实验的帮手。

        “看清楚了？把脸记住。”捏着香烟离开嘴唇，琴酒吐出一口烟雾，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他是boss的老朋友，组织的座上宾。疑问都吞回肚子里。”

        看来，如果敢问一句和资料有关的问题，琴酒下一刻就会用他的伯//莱//塔m92f对准提问的人。波本想。

        波本冷静地迅速浏览并不详细的资料。照片中的男人十分年轻，实在想不到为何会是那位大人的老朋友。最奇怪的是——男人的额头，有一圈诡异的缝合线。

        ··

        几日后，侦探社宿舍。

        一大早被电话吵醒的黑发青年顶着一头乱成鸟窝的蓬松卷发，盘腿坐在床上。

        太宰右手握着智能机，左手搭着膝盖，表情维持在好像发呆的状态，眼中却一片清明、平淡。

        [……太宰，说话。]某个自从他离开老东家后，鲜少和他打电话的人语气不善，[你有在好好听吗？]

        “在——听——呢。”太宰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等到中也有了明显情绪变化的时候才慢吞吞开口。

        中也翻了个白眼，恢复镇定的语调继续说：[我不信你这家伙没查过她——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你操心的太多了吧，中也？”太宰夸张地叹息，吐槽老搭档，“父爱无处安放，这么急着找到人吗。”

        [孩子是一回事，报恩是一回事。但确认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一回事。]中也熟练地避开太宰绕的弯。如果顺着太宰的步调走，永远谈不到你想要的重点。

        [首领解除了不可以调查那个人的禁令。孩子们有所行动，那个人又发表了《断章》……过去这么多年，都是为了现在的铺垫？]中也的声音低沉又严肃。

        尽管是武斗派的代表人物，可这不意味着中也不擅长思考，只是有过于聪慧的太宰作为搭档，中也通常不需要考虑阴谋诡计，但他其实很聪明，不然过去也没法迅速理解并很好地执行太宰下达的所有指示。

        “或许。”似乎是盘腿坐累了，太宰懒散地躺回去，摆出贵妃醉酒的卧姿，“至少我们无数人的命运已经被那个人搅得天翻地覆。她织就的网正在扩大。”

        “但不是坏事，别担心——唉，你能有这份谨慎我真是好惊讶。”打断电话那头想要开口的中也，太宰惊叹般抑扬顿挫地说道，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呵欠。

        [不要打岔，太宰。你才是，怎么处处护着她？我没有怀疑那个人。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中也无奈地缓和了语气，[我只是在想有什么能帮上她的。]

        “啧。”即使中也根本看不到，太宰还是像模像样地沉下脸，一声弹舌表示不爽。手肘撑着床垫子使力，腹部瞬间绷紧、腰部的核心力量让他翻身坐了起来。

        “所以，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太宰脸上所有生动的表情全部消失了，语尾音调下压，一如既往地将问句说成陈述句的功底。这不是在询问，而是已经确认。

        讲了这么多废话，终于谈到重点了。中也嘴角抽搐。

        他完全不明白太宰为什么要在加密的私人通讯频道把谈话搞得像特务接头，交换个情报而已，他又不是外人，就不能直接说？但他还是顺着氛围保持了严肃。

        [就算没有眼镜教授，你也能得到特务科的消息吧。最近国内的诅咒产生和咒灵肆虐的情况都有所减缓，这是因为普通人向外逸散的诅咒都在向内收束。]

        只有咒术界的老古董才会觉得设备与管理现代化的异能者探查不到「窗」的检测报告，国家机关要是想知道，手段有的是。他们甚至已经买通了内部成员，拦截向咒术总监部汇报这项异常的报告和相关人员。

        “是。安吾他们这段时间在忙的事有这一份。”太宰肯定了中也的情报。多亏那个人，最近太宰离开横滨出外勤的时候，往他身上撞的咒灵都变少了，“像你想的那样，这和那个人还有她的《断章》有关系。”

        [……昨天午休聊天的时候，拍完杂志封面和广告代言的公关官说，他们那个圈子爆出了不少丑闻。]中也低声说，[娱乐圈的那群老油条一个个像疯了似的自爆，被条子带走前身上爆发了很强烈的诅咒。]

        “中也你平常不在意娱乐圈的事情、唯恐公关官以为你感兴趣拉你一起去干兼职，所以才消息滞后。”

        太宰边说边下床，把放在书桌前滑轮椅上的靠垫拿回去，爬回床上舒服地靠着，再调整了一下坐姿：“这场肃清还没蔓延到海外，目前只是在国内试水。”

        [因为有天元的结界，很方便？]中也立刻反应过来。

        “没错。国外太麻烦，先在天元的结界内测试「侵蚀现实的小说」构成的巨型领域效果。如果天元满意，就会以他为媒介正式覆盖世界。”太宰打了个响指。

        [传闻说天元的同化仪式失败，进化成了更高等的存在……这是真的啊。]能想象到未来的腥风血雨，中也心情复杂，[……她的目标不止是揭露罪行吧？]

        “什么揭露罪行？”太宰奇怪地反问，“中也，如果那个人是正义感爆表的类型，第一个被抓走的应该是我们。虽然portmafia在保护城市，但不是正义使者。”

        “死在我们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太宰的语气冷酷又平静，“以我为例。我被洗白的档案里，政府记录在案的谋杀有138件……算上他们不知道的，还有更多。”

        mafia是樱花国的合法职业，但portmafia一直是不少市警和军警的眼中钉。而森鸥外在竹知子的帮助下将组织洗白上岸、没有理由逮捕，他们应该很郁闷。

        自从森先生成为首领，他们没有害过任何平民，甚至带动了战后城市经济恢复和包括旅游在内的各行业发展，禁‖毒‖禁‖黄，禁‖人‖口‖买‖卖，比红方还红得发亮，但黑方的活儿也在做……例如走私。

        他们杀的人虽然都是有罪的，但portmafia没有审判他人的权利，这种只能算私刑，太宰身上的谋杀罪都是这么来的。以及，他们认真当纳税人，然而赚来的钱……其实不太正规，要被算作诈‖骗、恐‖吓。

        可如果能有更好的方法，谁想把自己的人生都赌在黑暗世界？森先生为了理想头发掉了一大把，发际线后移好几毫米，整座城市的压力都在他的身上。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和政府高层扯皮的工作则是被森先生无情地推给了异能特务科，让他们掉头发，最闲的侦探社也忙碌起来收拾以往政府的烂摊子。

        黑衣组织里工作最卖力的是卧底……这是真的。被侵蚀到千疮百孔的政府也是，工作最卖力的如果不是一心为民的真红方，就是不想被发现的纯黑方。

        所以，最重要的大目标就是摧毁乌丸集团，并且把咒术界大换血。连皇室里也有酒厂和总监部安排的眼线——就是说，各国即使苦中作乐都只能庆幸因为黑方不想毁灭世界、才让红方有努力阻止的机会。

        “她不想看着一团又一团烂泥堆积下去、即使腐烂发臭走向毁灭也无人能够清理。”说到这，太宰鸢眸中的光亮到吓人，“所以，那个人在「消除疫病」。”

        [……兰若度母？]无意识的说完，中也愣住了。他似乎瞬间失去说话的能力，坠入深海，卷进某种漩涡，穿过透明的「膜」，被邀请进了一场特殊的茶会。

        当中也意识到这点的刹那，嗡鸣的耳边幻听般响起咕啵的、宛如红酒木塞被拔起的声音。又好像海底的巨大泡泡分出的细小一缕浮上海面时，破裂的一声。

        “中也。”隔着水面，太宰呼唤。中也回神后才发现自己发动了异能，红光仿佛失控、如阳炎般逸散，又在他有意控制时恢复原状。太宰说：“看见泡了吗？”

        [……看见了。]中也体质特殊，虽然不是魏尔伦那样完美的完全体，他仍然和「门」相连，感觉到的比其他人、其他异能者更多，[太宰，你……故意的？]

        “我说再多，也不比你实际感受一下来的直观吧？”放松下来，恢复懒散。太宰张大嘴巴打呵欠，准备挂电话，“今天是休息日，我要睡回笼觉了……拜拜。”

        只是告知中也接下来他的行动，不是征求同意。

        “对了，中也。「乌鸦」准备要制作人工异能者。”挂断前，太宰冷不丁说道。关键词触发，电话对面的中也瞳孔收缩，愤怒让他的呼吸立刻急促了起来。

        也不管中也的反应、说了什么，太宰挂掉电话、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滋溜一下滑进被子里，躺在床上眼一闭头一歪，几秒内呼吸平缓，看着像是秒睡了。

        ··

        东京，米花町，波洛咖啡厅。

        “……唉……”园子趴在餐桌上，没精打采。对面的沙发上排排坐的小兰和柯南大气不敢出，对两人共同的青梅竹马毫无办法，只好求助在场的大人。

        “振作一点，园子小姐。”小梓蹲在桌边，捧着蛋糕凑到园子脸庞，努力安慰，“看，是安室先生特别制作的蛋糕哦，吃点甜的恢复一下心情怎么样？”

        “谢谢你梓小姐……”园子歪过头看向小梓，有气无力地抓起盘子边的叉子，挖下一大块送入口中，“……好吃……呜、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呢？”

        “……呼。”见一直唉声叹气的园子终于流下了宽面条泪，将内心的郁结发泄出来，小兰和柯南同时松开紧绷的肩膀，放心地将吊着的那口气缓缓吐出来。

        “喜欢过偶像的心情是真的，虽然他其实是那样的人让你很失望，但只要珍藏好快乐就好，糟糕的心情就忘掉吧，不要太耿耿于怀哦。”小梓开解着园子。

        水声哗啦啦，安室透洗着碗，难得没有搭话，而是垂着眼睛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点心事的样子。

        不过，这得要十分敏锐的观察力才能感觉出来，毕竟他的伪装很优秀。而柯南察觉到了安室反常的沉默。

        对园子大倒苦水、脱粉回踩劣迹艺人的话题不感兴趣的柯南小声和小兰打过招呼，跳下沙发。确认女孩们已经聊起来、不会注意自己这边，柯南坐到椅子上。

        “安室先生。”柯南又轻又低地喊回安室的注意力，用气音询问，“发生了什么吗？你好像心情不好。是因为之前那几个不明原因猝死的娱乐公司高层？”

        “谢谢关心，柯南君。”安室对孩子温和地笑了笑，更多是安慰意味。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嘴唇几乎没动，“不是……boss的老朋友要和组织合作。”

        “什么……！？”柯南惊呼的同时不忘紧紧压低嗓子，他急忙追问，“我知道这份情报很重要，不用说得太详细，我只想心里有个底，拜托了安室先生。”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就一点点哦。”被小侦探日渐熟练的话术堵住本要拒绝的想法，安室无奈地告知，“他是一名诅咒师。长得很年轻。术式效果与精神有关，十分危险……特征是额头的缝合线。”

        “精神系，缝合线……”柯南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听好了，柯南君。”安室严肃地叮嘱道，“千万不要冲动。他是人工异能者和咒术师实验的新任负责人，既然能成为组织的座上宾，手段一定十分残忍。”

        “我知道的，安室先生。知子姐姐让我明白了精神系能力者的危险，诅咒师不像咒术师，是没有底线的，为了家人朋友，我也不会涉险。”柯南认真承诺。

        “那就好。”得到柯南的发誓保证，安室放下心来。

        ··

        【食物入账～】第四部开始连载后，新年期间人们精神放松，攻破了不少人的内心。阿索菲心情很好地把第一波「异端」的「泡」收集起来。

        我躺在懒人沙发里刷portmafia论坛。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再纠结明明小说才发表到第四部，侵蚀现实的进度却这么快。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来的你也不会给我。」

        被这句眼熟的林黛玉经典台词吸引了目光，我表情微妙地点进这篇热度迷之高的我和太宰的cp同人。

        然后我就看到了贾宝玉ver「我」和林妹妹ver“太宰”的ooc恋爱文学。还是青梅竹马gb校园文……？

        「反正你有其他朋友，比我会聊天，比我会撒娇，比我会哄你开心……你又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瞧你忽冷忽热的样子，怎么，与我聊天是委屈你了？」

        情人节和送巧克力是校园文，尤其是日式校园文一定会有的内容。这篇文里的「我」有着所有mafia同人都使用的木头人设，送了很多男同学义理巧克力。

        木头的「我」到最后才给“太宰”送巧克力，然而黑发少年等了半天等到的不是本命巧克力，而是和别人一样的义理巧克力，顿时当场化身阴阳怪气柠檬精。

        mafia的大老爷们儿们似乎是从我到处救人的行为里品出来了点什么根本没有的，尽管“太宰”的台词很林妹妹，内容却很有琼瑶内味儿。我读着非常窒息。

        「我就知道，你在别人那儿舒心得很，到最后才想起我来。呵，我这种人可比不上别人对你嘘寒问暖，不过是草木人，所谓诙谐也只是阴阳怪气惹人厌。」

        「你要是觉得我麻烦，又觉得别人才合你心意，你自己想想我会是什么心情。倒终究被嫌弃了，不像别的家伙不让你劳心。和你发信息，半日不理人，怕不是又被哪位妙人绊住。我平日里念你是知己，可你果不单单是我一人的知己，你也不用与我说好听话。」

        整理好「泡」的阿索菲和我一起看这篇同人，在我被内容雷到虎躯一震、外焦里嫩的时候，和我闲聊转移注意力：【酒厂那边碰到了点麻烦。】

        〖产销噩梦的魔窟，当噩梦之泡溢出的时候，自然会遇到麻烦。〗可惜动物园的犯罪广度和深度没有黑衣组织大，不在第一波受影响的名单内。

        【抓到的那几个大老板都是和酒厂有情报与金钱交易的。人为了能永远享受权力和财富，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可他们没想到，再怎么深度合作，当会影响、损害乌丸莲耶的利益时，都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这招断尾逃生有够迅速。

        公安接到波本的报信，还没来得及把人提出来带走审讯。同一时间所有人心脏骤停，检测不到毒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们喂下的aptx4869。

        可能藏有关于酒厂的重要情报的住宅和公司主机，也都因为各种意外，例如电路老化、设备故障、管道泄漏的缘故发生了爆炸，一把火下去什么都没了。】

        〖……安室先生应该很不好受吧。〗我低声说，〖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又溜走了。〗

        【但酒厂的确是这样一座防不胜防的庞然大物。加入异能者和诅咒师后显然更难缠。】

        【不过，降谷零是不会认输的，他会燃起更强的斗志吧。】阿索菲叹息道，【更重要的问题是，羂索和乌丸莲耶联手了。】

        〖羂索活了千年之久，在混合世界观下果然连乌丸家族的家主也认识。〗我有些头痛，〖他为了大业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酒厂是不会管人权不人权的。羂索只会比咒胎九相图、比他在横滨的实验更残忍。】梦魔问道，【要怎么办，竹知子？】

        〖我救不了所有人。〗契约前，阿索菲就说过，这种事……他不会帮我，〖所以，我得加快进度……去联系一下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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