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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约一个月后,10月初。

        居酒屋的喧嚣阻挡在包间拉门外。盏中透明酒液倒映暖黄灯光,寿喜锅咕嘟作响,手边一碗盐渍毛豆。

        “读长篇连载小说《断章》有感:当前人们面临生存的首要思索,即不敬神——”

        黑发青年展开横滨日报,抑扬顿挫地读道:“致「神狩屋」、以及立于废墟之上的断章骑士们。”

        烤得微微焦黄的脆皮,牙齿上下相接后、将其撕离滑嫩的鸡肉,溢出的汁水蕴含油脂与香辛料的芬芳。

        弹珠汽水的细小泡沫不断上浮。天妇罗酥而薄的面衣裹着肉质弹牙的鲜虾,咬下后发出悦耳的咔嚓声。

        “十五年前的战争给整整一代人的心灵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创伤,旧日信仰坍塌不再,美好希望和理想尽数破灭,即使和平到来,也无力适应安逸。世界让人捉摸不透,社会令人心神不安,疯狂开启噩梦之门。

        劫后余生的人们抚摸着战争的伤疤,开始了痛苦的反思,对传统价值观念和现存的秩序持否定的态度。往日的精神支柱瓦解,新的信仰却仍未找到,这种精神上的空虚反映到文学艺术上,自然形成了一个没有意义、荒诞、无用的主题。

        这便是竹知子老师诉说的「噩梦」吧,我们每个人的意识中,都这样深深畏惧着什么、诅咒着什么。犹如最沉重的绝望阴影覆盖在心头,冰冷而麻木。身怀断章的骑士们在一个荒诞的世界挣扎奔跑,于不断抗争噩梦的路途中追寻作为人存在的意义。可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明白,自身存在的意义诞生于最荒谬的黑暗之中——这似乎就是存在的最大悲剧……”

        蜷曲发丝似球花锦簇,棕发青年一身藏青浴衣、内衬米白立领衬衫。同为作家,青年对媒体、评论家、学者还有读者能“阅读理解”到什么离谱程度深有同感。

        包间衣架上挂着他的卡其色厚羽织、黑发青年的棕灰西装外套、还有竹知子的杏色绒毛外套。眼见脸薄又年纪小的友人要害羞到冒烟,棕发青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锅中吸满汤汁的牛肉夹给耳朵通红的竹知子。

        “……竹知子老师化猎奇怪异的元素为平凡,把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无法完美用语言解释的事件安置在最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环境中。

        于是,她让荒谬悖理与合情入理、虚幻与现实这两类对立因素结合为一个整体,展现出一幅神秘的、魔幻的、梦魇般非现实的、好像又是现实中处处可以见到的画图……「共时性的偶然」,这是我所见最令人震撼的词汇,并非命运却构成命运,绝妙的回响……”

        将孩子们交给鹤先生看顾,今日独自出门和友人聚餐的竹知子穿着宽大的珊瑚橘毛衣,黑色九分裤包裹纤长双腿,咖啡色的短靴在榻榻米下的阶梯上,同深棕色的皮鞋和黑底银鼻绪釉漆皮草履排在一起。

        黑发青年——当前炙手可热的名侦探小栗虫太郎身着鼠灰色高领毛衣,先是将身为著名推理小说家「金田一」、真名横沟正史的挚友投喂的牛肉咽下,再做作地清清嗓,他继续富有感情地朗读头版内容。

        “……直到最后都无须将希望寄托给来世,我们仍然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面对无尽荒谬的人。或许单凭这一点,我们至少是幸福的。

        决定是否值得活下去对当代人来说是首要问题……从断章骑士们必将到来的无解结局、以及潜有者理论可救却从未有成功案例中,我们可以看到人生之荒诞。

        可这没有未来、无力抗争的境况难道非要强逼自己抱有希望或用自杀来逃避?名为噩梦的荒诞是否操纵本该平等的死亡?自杀难道是荒诞产生后的逻辑结论?

        竹知子老师没有将这样的疑问停留于某种柔软的伤感情绪之流,而是加深描写处于生存恐惧的漩涡最中心的主角们,尤其是人异化为非人这一哲学生存状态。

        她的文字在无底深渊中传递的是直击灵魂的呐喊……是熊熊燃烧的生命的烈火……雪白的灰烬中生出的不屈意志推动着人们重新拥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

        “呜、阿虫,快停下……阿横,别笑了,你管管他!”

        即使堵住耳朵,脑内还有阿索菲这只没有心、不懂羞耻感的梦魔同步转播,不仅朋友公开处刑,还无处可逃……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实际情况果然难以承受。

        这篇文章中说的,反应社会现状、探讨人民深层心理与逐年加重的精神压力……还有关注青少年的内在健康、原生家庭带给孩子何等影响之类的人,是我吗?

        剩下的彩虹屁我不愿意再听,也不愿再看。明明告诉过桐田编辑,我写的只是轻小说……我终于也体验了一把那些同人文里写文中文的作家女主的狂吹待遇。

        时代之光就算了,这个世界此时的文坛,多个人写点有深度的文章都能得到这样有些夸张但很樱花国的称号。可我不理解……为什么还要称呼我轻小说之母?

        【你的确是这个世界第一个写轻小说的人嘛。】我的意识海响起炖煮什么的声音——阿索菲将隔壁包间客人身上的咒灵抓走、揉成丸子再扔进了模拟寿喜锅。

        〖…………〗我略微瞧了眼精神世界里的景象,对地狱锅般的梦魔特制菜肴骤然无言。虽然和阿索菲共生多年,还是没法习惯他在我的意识海加工食物啊……

        “这是你让我去干侦探该干的活的还礼。”虫太郎把叠好的报纸收进包里,拾起筷子点在桌上对齐筷尖,搅拌好无菌蛋,从锅内将豆腐、魔芋和香菇拣进碗中。

        “这段时间江户川乱步太忙、原本该由他处理的委托全都堆到我头上了——真亏你能想到让我用「完美犯罪」自动寻找到的证据和线索反向输出逆推犯人。”

        “因为乱步君在做的事很重要嘛。”横沟悄悄往正捧起沙拉碗默默嚼草的我的饭碗里夹了一只最大的炸虾天妇罗,“阿虫现在的名声都有些压过毛利侦探了呢。”

        “只不过是江户川连续数个月推掉外面的委托不出山的结果。”说到这个话题还是会露出嫌弃表情的虫太郎轻嗤一声,“「沉睡的小五郎」才是真的厉害——”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警视厅、大阪府警还有地方县警那儿有个死神的外号的。”虫太郎抿了口酒液,精准吐槽,“基本是走哪儿死哪儿,到一个地方必出事。连寺庙和神社都压不住……真不是被谁诅咒了么。”

        【毛利小五郎风评被害——也不是第一天了。】阿索菲呼呼呼地怪笑,【工藤新一变为江户川柯南后,仿佛成了特级咒物。虽说侦探和案件会互相吸引,但推理番的世界之子总是格外霉运不断、全年无休呢。】

        “但咒术界那边不是已经观察过了吗?说毛利一家没问题。”从店员手里接过茶碗蒸放到我面前,再将什锦素汤和盐烤秋刀鱼为我们布好,横沟坐回我身边,感叹,“世上也是存在这种人生多坎的劳碌命的啊。”

        脑内梦魔的调侃和友人的交谈里外重叠,生成一股模糊的荒诞感。我挖了一勺明黄的蒸蛋,没有搭话。

        两人早就习惯我的性格,并未在意我的沉默。虫太郎继续吐槽他最近遇到的奇葩凶手和受害人,横沟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聆听、时不时发表案件推测和感言。

        ……小说第二部该提上日程了。我发散思维。还有漫画化的事情、孩子们似乎很感兴趣。让他们画吧。

        ··

        前回说到泉与鸢接送十季上下学、与她共同行动并护卫她的理由。第二节结束,接下来简略叙述第三节。

        名为新井生云的少年对十季的恋慕之心,想必谁都能看得出来。但问题也在此——秋见梦予预言十季卷入灰姑娘泡祸的前一天晚上,十季致电新井宅,休学已久的新井表示会亲自来学校取走学习资料。

        也因此,新井目击了放学时泉造成的骚动。接下来的几天,被绪见耳提面命不要给十季造成困扰的泉老老实实当司机,没有再露脸。临近期末考试的紧张取代了同学们对泉的好奇,十季为此松了口气。

        但在放学后,十季开始和大学考试结束、前来接她的鸢一同巡逻「神狩屋」的负责区域。通常和鸢搭档出门的海月接到援助请求、前去其他地区的支部帮忙。

        由于他们最近没有再遇到异形,也无法锁定潜有者的身份,闲着也是闲着,绪见拜托鸢帮十季发现并训练如何控制断章、又请十季成为独来独往的鸢的朋友。

        虽然还不知道被泡祸分配了什么「角色」,但两人一定是和心中噩梦之泡上浮的潜有者接触过,所以才会被选中。因此,鸢和十季这段时间几乎是形影不离。

        在十季对自身的断章效果有了些眉目的同时,他们目所不及的另一边,发生了新的异变。泡祸膨胀着、进一步侵入现实,噩梦呓语,诉说《灰姑娘》的故事。

        新井喂完鸽子、离开公园。自那一天后,他又看到和鸢一起行动的十季,新井不确定他们是否在约会,他不想、也不敢知道真相。少年步伐沉重地回到家里。

        母亲用损坏风箱般的嗓音呼喊着污言秽语,相奈已有数天没有来新井家,母子俩都不知道对方已死亡的事实,但新井给亲戚家打过电话,知道表姐是失踪了。

        新井的母亲并不知晓,她固执地认为相奈就是看不起她,所以才会不再来帮助他们母子。少年沉默地给母亲喂食,就像在喂雏鸟,也只有这时候母亲才会安静一些。其实新井很敬爱表姐,心底不认同母亲的话。

        相奈因为正义感、生气起来会用很刻薄的语言评价新井的母亲,作为儿子听到那些话有少许不舒服,但新井知道母亲为人太差劲、活该被骂。不知道表姐怎么样了。喂完母亲,少年端碗离开卧室,忧虑地叹息。

        随着教会的钟声,新井听见鸟儿振翅,他站在厨房的洗碗池前、望向窗外,是鸽群在飞舞。少年出神地凝视,若是能像白鸽一般自由就好了——身后门扉阻隔了母亲的声音,惊慌的只言片语没能传入新井耳中。

        纺锤落地,群鸟啄食。

        日暮西垂,好似吞噬了一切。

        ··

        故事前进,来到第四节。

        【“傍晚六点的钟声和鸽群……”牵扯起嘴角的肌肉,泉苍蓝的眼瞳明暗变换,乍看之下仿佛西洋人偶无机质的玻璃眼珠,“看来那位小同学就是潜有者。”

        副驾驶的鸢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从后视镜注意到双手交握、蹙眉不安的十季,他好似无动于衷地移开视线。片刻,又出声提醒:“冷静点,泉。”

        “哎,没想到刚回来就又有活干了。”海月身上轻盈放松的氛围与车厢内的凝重格格不入,但正是这股诡异的乐观让人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是断章骑士。】

        由于断章效果早已习惯忙碌的海月,脸上的神情就好像他们只是出门郊游。青年轻轻拍拍十季的肩膀。

        没有户籍的海月从未上学,常年浸泡在异常事件中的他安慰第一次参与骑士团的正式「活动」的十季。

        此时是下午四点,也是新井母亲死后的第三天。十季学校的期末考试基本结束。一个小时前,她代表学生会,和新井的班主任、游岛老师一同出席了告别式。

        十季与守夜一晚、面容憔悴的新井短暂交流,得知他和母亲的关系和遭遇,听到了出于礼法勉强从各地赶来的亲戚们的闲言碎语,又目睹了少年阴郁的表情。

        离开葬仪厅,目送新井和那些亲戚跟随出殡队伍坐车前往市郊的火葬场,十季与游岛老师分别、心事重重地来到「神狩屋」。

        得知新井母亲死亡方式的绪见将其与相奈的死、还有新井喜欢教会钟声以及白鸽的爱好联系在一起,终于确认了新井就是「仙度瑞拉」。

        目睹从阶梯上摔落的相奈的十季则是「王子」。这也与《灰姑娘》中被啄瞎双眼的仙度瑞拉的姐姐们这一情节符合。随即,鸢提出赶紧去往火葬场。

        故事中有仙度瑞拉拜托鸟儿们帮忙挑出好豆子与坏豆子的情节——而日本丧葬礼仪流程中有一项就是,让逝者的血亲用长筷“搭桥”、为火葬结束的逝者拾骨。

        十季努力压制随着靠近市郊愈发躁动的断章。鸢幽静如一潭死水的赤眸又一次通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

        当年作为带领「爱丽丝」闯入茶会的「柴郡猫」活下来,如今成为新一任闯入梦中的「爱丽丝」,十季必须全程参与并理解泡祸,这是她发动断章的条件。

        然而,他们赶不上了——狂风骤雨般的第五节到来。

        少年听到异响。亲戚们双目充血、犹如鸽群,长出鸟羽、化作异形。他们用长筷将骨头塞进口中咀嚼,嘶哑地歌唱「罚、罚……好的留下、坏的捡去!」。

        新井惊恐地逃走。踩下台阶时,左脚一阵剧痛,鞋子粘在了台阶上,但少年只想着逃离。他赤着左脚,陈旧的烧伤溢出鲜血。新井闷头向前跑、越跑越快。

        在他前进的路上,没有任何人影、如同被分离进谁也无法窥探的异空间,于是自然也无人看到——已被路面磨损到只剩部分皮肤黏连着骨肉的、少年的左脚。

        恐惧和疼痛唤醒心中的疯狂,泡沫不断上浮,于阴冷的混沌气息中发生异变的新井痴痴发笑。罪恶的伤痕从他身上消失了,他感到无比轻盈……对了,得要告诉游岛老师这件事,她那么关心他,一定会高兴吧。

        新井和十季学习的学校是有钟楼的,游岛老师又是年轻的女性,很大概率和相奈一样被分配为「姐姐」。

        因此,在赶到火葬场、确认内部伤亡情况后,立即决定独自留下处理异形的泉从鸢手中拿走足量的金子。

        白发青年将长辫从身后薅到胸前,掏出裁缝剪干脆利落剪下一簇,催动断章将已被噩梦化为炼狱的火葬场与外界分离,随后催促他们快点赶去学校阻止新井。

        已经随着来到终幕阶段的《灰姑娘》的故事、迈向无法挽回的异端化的新井没有拯救的可能,他们能做的只有在新井彻底变成异端前让他保留人的身份死去。

        学校里,临近傍晚六点,钟声即将敲响。为了参加告别式而与同事换班、结束一轮校内巡逻的游岛老师在二楼震惊地注视着从下方缓慢挪上来的少年的身影。

        左脚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形状,流出的血液中生出白鸽染上猩红的洁白羽毛,又缓缓构成鸟类的翅膀、再生出利喙和尖爪,发出刺耳的嚎叫、冲向游岛老师。

        水泽的波纹霎时漾开,冬的气息随之袭来,在负责战斗的鸢和隔离战场的海月的辅助下,新井的注意力被引走,十季从走廊另一端跑到游岛老师身边拉走她。

        离开「池」的范围后,女老师身体一阵摇晃,等抬起头时早已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十季站在「池」中,目送游岛老师从另一边的楼梯离开,转身赶回战场。

        鸢烦躁地咂舌。感情波动一直不甚明显的黑发青年第一次展露犹如黑沼般的恶意,他冷冷地盯着脸部长出羽毛的少年,身下的影子在夕阳中微微扭曲、仿佛灌满沥青的深井,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攀爬而出。

        黏稠的噩梦气息自新井身上倾巢外泄——

        十季轻声叫停鸢的准备动作。鸢的情绪平复下来。他扫了即将完成异端化的新井一眼,收刀入鞘。

        决定由自己动手杀死新井的十季……「王子」缓缓走向察觉到她的靠近、仰头望向她的「仙度瑞拉」。

        完美克制噩梦的断章,于渴望回到再也回不去的、与姐姐的「下午茶会」的少女身上复苏了。

        她是梦境中的「柴郡猫」,带领异端来到梦中的「茶会‖泡祸‖」,使其成为梦中的「爱丽丝」。

        当异端陷入沉睡、随坍塌的梦境世界‖噩梦之泡‖一同消亡后,生还的十季,即为现实的「爱丽丝」。

        十季可以和他人共享噩梦。为了让自己和身边的人一直生还,身心都因断章停留在那个黄昏的十季必须不停杀戮、否则她周围的断章保持者将会被她的断章杀死……是否在这一刻,她也化身为「疯帽子」了呢?

        于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十季轻声念咏起提取自往日噩梦的、属于她的断章诗……「被赋予的蜘蛛丝已然崩断,幻想的乐园在梦中坍塌。我最亲爱的你——向早已知晓结果的轮回,作别渐渐浓郁的忧愁吧」。

        看不见的巨大之泡化成碎片崩毁。血痕与白鸽异形收束回「仙度瑞拉」体内。半边面庞化作鸟类的少年安详睡去。倒转的漩涡散尽,只留一片白羽。傍晚六点的钟声敲响,十季接住飘入手中的羽毛,眼睑轻颤。

        第一部的终幕,距离新井一家的惨剧,过去了一个星期,暑假来临。一位失去姓名与存在的女子接到「神狩屋」的求援匆匆赶来。绪见称呼她「无名小姐」。

        无名小姐是乘坐计程车抵达十季的学校的,负责迎接的十季却看到她直接下了车。司机像是完全没看到无名小姐般摆出好似见了鬼的表情、踩下油门逃跑了。

        那一刻,十季理解了无名小姐为何是「无名」,也明白了她的断章效果。新井生云和他的亲属的存在被彻底抹消,除了曾卷入那场泡祸的人,没有其他人还记得他们一家。十季正式成为支部「神狩屋」的一员。

        至此,《灰姑娘‖仙度瑞拉‖》的泡祸,完满结束。

        ··

        ——『undwennsienichtgestorbensind,dannlebensienochheute……』

        ——「若他们没有死,就会依然在世(从此他们到死都一直幸福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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